父子俩各怀心思回家,途中相顾无言。
到了院子,高建国回到自个屋里不知干嘛去了。
唐鑫先去厨房烧了壶开水,然后回到自个房里脱得□□的出来擦身子,用后的污水也一股脑地倒在西边那颗早就结了果的柿子树下。
一切收拾好,他回到屋里打开电脑,继续浏览昨晚看到一半的网页,顺便登陆上q/q。
点开消息里唯一的对话框,却发现对方处于离线状态,于是悻悻地下了线。
这时,唐建国悄然无息地走了进来。
“怎么样?”他言语中带着明显的得意。
“您怎么老是神出鬼没的?进屋就不能先敲个门儿?”
唐鑫着实吓了一跳,赶紧把网页最小化,回头忍不住抱怨:“什么怎么样?”
唐建国自动忽视掉儿子的不耐烦,又问:“你高阿姨,你觉得怎么样?爸爸还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挺好的。”唐鑫有心敷衍。
“就挺好?”唐建国似乎对这个回答不大满意。
“不然您想让我怎么说?您自个喜欢就成了,干嘛非得在我身上找出口?”
“我这不是尊重你么。”
“那我要是不同意您俩这事儿,您能干?”
唐建国不说话了,跟个老小孩似的可怜巴巴瞅着儿子。
唐鑫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问他爸:“那我问您,您了解她吗?她以前家里的事儿您清楚吗?”
唐建国就此问题长篇解释了一通。
“咱也不能老盯着过去的事儿看,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是这么个理儿。”唐鑫忍不住先笑了:“可您知道她今儿穿的那身衣服多少钱么?”
“不知道。”唐建国对吃穿向来不甚在意,认为干净体面便好。
唐鑫这点到也随他。除了鞋,其他全看顺眼是否,只是偶尔也会看些时尚杂志消磨时间。
唐鑫冲他竖起两根手指:“这个数。”
“两千?”唐建国壮着胆子说。
“两万!今年香奈儿夏季最新款,就这我还把零头抹了。”唐鑫晃了晃手:“这可不是咱们这种老百姓能消费得起的。”
屋内一下没了声。
半天才听到唐建国压着嗓子说:“你高阿姨是大杂志公司高层,穿点好的也是为了门面儿,再说人家也有这个能力。”
唐鑫不说话了,转过身假装翻书。
直到听到关门声,他才回头朝窗外看了眼,嘴巴一撇,开始拆高慧送他的礼物。
能收到东西,唐鑫本来心里还挺感动的。
但等他将那份‘礼物’拆开后,脸色瞬间凝固起来。
片刻,便将它重重摔到地上,又狠狠踩了几脚。
‘礼物’上面虽沾染了几个清晰可见的拖鞋印子,却依然掩盖不住封面那三个金晃晃的大字。
【金考卷】
高慧自回去路上乃至到了公寓,依旧处于兴奋地状态。
她不时发出一阵发自内心、无拘无束的愉快笑声,就连脚步都比往日更加轻快了些。
游学有些想笑,但又觉得有些不妥,于是把笑声换成了轻咳。
高慧停下笑声,面带桃花地对他说:“姆妈今天很高兴。”
游学喝了口水,能清楚地听到他喝水时水流进喉咙发出的汩汩声。
“能看得出来。”
“侬也替姆妈高兴,对伐?”
游学不想驳了她的好心情,颔首微笑,顺着她说:“唐叔叔人不错,他儿子……也挺好。”
“哎呀,那我就放心啦。”高慧本来还想做做儿子的思想工作,没想到结果要比自己预想的好得多。
“转学的事,你唐叔叔说他来办,你看看什么时候回上海收拾一下行李?”高慧收起脸上笑容,文静地注视她,轻轻说。
“再等些日子吧,反正开学还早。”
“也好。”高慧能求得游学跟自己来北京已经实属不易,这个孩子从小到大主意就很正,无论学习还是生活方面,父母给的建议永远只是参考,最后做决定的终究还是他自己。
高慧洗漱后直接回到自己房间与唐建国煲电话粥。
游学也早早地上了床,如往常般盯着天花板发呆。
其实游学之所以会同意高慧放弃现在上海的生活,同她一起到北京重新开始,完全是出于对高慧的不放心。
在听说她有新恋情并已经领了结婚证那一刻,游学心里是惊愕的,甚至是担忧的。
虽然高慧在事业上算得上是个成功的女强人,但说到底,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需要被呵护的女人。
想到这,游学脑海里不禁浮现出那个‘弟弟’的身影。
以及他看向自己,那实在说不上和善的脸色。
又是一个辗转难眠的夜。
游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他睁开眼,不由地蹙起眉,脑袋恰时又疼起来。
下了床,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个白色药瓶,利落地倒出两片,就着床头柜上的水咽了下去。
早晨,唐鑫被屋外‘倒腾东西发出的‘砰砰’声吵醒。
他猛地睁开眼,立刻感到窗外的阳光的照耀,晒得整个人都暖烘烘的。
伸了个懒腰,极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拿起手机看时间,上午九点过五分,还未到他假期里该起的时间。
睡眼惺忪地离开屋,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唐鑫这才发现有好几个中年人正在西厢小库房里忙活。
其中就有他爸唐建国。
挨个叫了人,唐鑫这才回屋拿毛巾牙刷开始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