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上海后,游学先是尽地主之谊请大伙吃了顿西餐自助,之后又把宁静送上了车,才和那哥三个一起回了他事先安排保洁打扫干净了的在静安区的一所房产。
天色渐晚,行人随着街灯的点亮多了起来。不过,周遭的喧嚣却对唐鑫起不到任何干扰作用。
陆洋这一路都处于兴奋状态。刚才那顿晚饭,算是他十七年来吃过的最洋气、最丰盛的一次,最后还忍不住拍照发朋友圈嘚瑟一通。孙桐见他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直骂他土鳖。
到了游学家里,陆洋再次感叹自己像是从印度贫民窟里逃难出来的乞丐。光着脚从客厅到每个房间跑了遍,最后羡慕地问游学:“学哥,你家里开矿的吧?”
游学笑笑:“这房子买的早,那时候也不算贵。”其实,这房子是他爸当初开发这片区域时就留下的,只是装修后一直放着没人住罢了。
唐鑫本来就猜到游学原家生条件就不错,但今天一看,发现自己还是小瞧了不少。
也是,能在上海立足做生意的,那底子得多雄厚。
看来他与游学之间的差价,不仅隔了从北京到上海这段距离,简直还要加上一百个黄浦江!
他拉着行李箱站在客厅,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简单地看了看房子大致环境,问:“晚上我们怎么睡?”
这个问题也是孙桐关心的,刚才他看了下,整个房子除了卫生间和衣帽间,只有四个卧室,而且其中有一个小卧没有床。
“只有三个卧室有床,可我们四个人,怎么睡?”
游学倒是没多想,孙桐和陆洋是客人,理应一人一间,至于唐鑫,自然是跟他一间。
不过,唐鑫却不这么想,先一步说:“那我和胖子一间吧。”
就在游学和孙桐感到诧异时,陆洋却拒绝了:“不行,晚上我睡觉不踏实,你能受得了么?”
唐鑫以前有过和他同床共眠的经历,回想起来也觉得不太合适,于是琢磨了下,把目标转向了孙桐。
“那我和桐子一屋。”他看都没看游学一眼。
这下,游学彻底黑了脸,丢下一句随便,就先回了自己的卧室。
孙桐倒是挺高兴,拉着自己和唐鑫的行李选了一件朝南的卧室。每个房间都被提前整理过,床上铺好的被子枕头也都是新的,还带着淡淡洗衣剂独有的清香。
一路劳累外加上心理刺激双重疲惫,唐鑫懒得再收拾自己,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孙桐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就瞧见他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睡得很熟,白净修长的腰身露出小半截,胸脯正有规律的上下起伏着。他笑着摇摇头,走上前帮他脱掉袜子,又将人半抱着塞进被子里,自己顺势躺在一旁盯着他的睡颜发呆。
晚上睡到半夜,唐鑫忽然被一阵雷涌似的呼噜声震醒,睁开眼,就瞧见面前一张放大的俊脸正对着自己,手还搭在自己腰上。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心翼翼挪开那只手,就着窗外的亮光起身去厨房倒水喝。刚打开房门,就发现有人往这边走过来。
对方随手打开廊灯,唐鑫被灯光一照,顿时头晕目眩,身体一晃,差点没站稳。
游学像是有感应似的提前做出反应,一把捞住他,紧张地问:“没事吧?”
唐鑫捂着眼睛,从他怀里挣出来:“没事儿,出来找水喝。”
游学将右手端着的那杯水递给他:“刚接的。”
唐鑫接过来,也没回屋,继续往客厅走去。
“不睡了?”游学问。
“睡不着。”他答。
房间里飘出的阵阵鼾声让游学忍不住勾起嘴角,他跟着唐鑫走到客厅:“也是,这么大的动静,能睡得着才怪。”
这话说的有些幸灾乐祸,唐鑫也听出来了,喝了口水说:“还有富余的毯子吗?我在沙发上凑合凑合。”
游学愣了下,合着你宁可睡沙发,也不打算跟自己睡一起是吧?
“没有!”他回得特别痛快,看向他,从容开口:“现在有三个选择。一,回去继续听呼噜声。二,睡在客厅。不过我可告诉你,依照现在上海晚上的气温,如果没有被子盖,后果可想而知。你也不想这几天假期就在生病中度过吧?”
唐鑫咬牙:“这么大的房子,连个富余的毯子都没有?”
游学自动忽略这个问题,接着说:“三,去我房间。”
“别说了,我选二。”唐鑫想了,他现在就是被活活冻死,也不能跟游学同床共枕。倒不是怕,而是担心自己万一控制不住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那到时候就追悔莫及了。
“这可是你说的。”游学挑了挑眉,“那我先睡了,你也晚安。”说完,他转身往自己卧室方向走去,临到廊角,忽然想起些什么,抬手打开了客厅的中央空调,将温度调到24度。
眼看游学影子消失在视线中,唐鑫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一阵发呆,然后默默躺下,赌气似的闭上眼。
可躺了一会儿他就觉得不对劲了,客厅骤降的温度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猛地直起身,搓了搓胳膊,唐鑫决定还是回卧室睡得比较好。
然而当他走到卧室门口时,震天响的呼噜声再次传了出来,他搔了搔头,又转向陆洋房间,过去拧了下把手,结果发现这孙子把门反锁了。
于是,他只好将目标锁定在游学房间。
他站在游学卧室门口来回踱步,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最后困意席卷而来,再也顾不得其它,门都没敲就推门而入。
有那么一瞬间,唐鑫是完全处于走神状态的。
因为此刻游学卧室灯是亮着的,而他清楚地看到,游学高大挺拔的身体正背对他侧卧着,一张薄毯漫不经心地搭在跨上。
然而重点是:不着寸缕。
这幅活色生香图刺激得唐鑫血气瞬间上涌。他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安静地走开?
最后,他还是勇敢地流了下来。
对,就是流了下来!开始他以为自己着凉流了鼻涕,用手一擦,竟然是他妈红的。
这下他可出息了。十七年,第一次因为这种事流鼻血,说出去岂不丢死人了?
他猛地吸了口气,默默地靠着墙一点一点蹭到里面,最终确定游学已经睡着了,然后蹑手蹑脚去洗手间用冰水冲了把脸,出来时故意将灯关掉,再次鬼鬼祟祟地挪到床边,躺了下去。
他心中暗暗庆幸,幸好他刚刚出丑难堪时游学没发现,不然他都能尴尬地用手在地上抠出一座宫殿来。
这时,游学忽然转了个身,从面对他改成了背对。
唐鑫假装不经意转过头,直勾勾盯着他挺拔的背影。游学后脑勺对着他,睡着的轮廓安静又美好,整个身体像是一幅勾画到极致的油画般放在面前供自己欣赏。
他伸出手,在距离那人后背两厘米停下,来回勾勒这肌肉线条,他很想触碰,也极度渴望,最后还是退缩了。
面对这样的一个背影,唐鑫睡意全无,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不肯错过每一个细节。
他也不知道自己盯着那张背影发呆了多久,他一夜未眠,窗外的天空刚刚擦亮,就轻声起身离开了房间,以致于孙桐醒来后,一眼就瞧见唐鑫躺在他身边,睡得正熟。
一觉醒来都快中午十二点了,唐鑫迷迷瞪瞪睁开眼,抓了抓脸,发现孙桐早就没影了。
出了卧室,就听见客厅热闹得不行,他走过去,就瞧见那哥仨正坐在客厅地上,对着那台超大尺寸的电视玩x-box游戏呢。
“醒啦?”陆洋见他睡醒了,朝他招手:“来啊,你不一直念叨想玩这个么?”陆洋往一旁蹭了蹭,挪出个地儿,整个人显得很激动,“学哥说一会儿带咱们吃好的去。”
唐鑫扭头瞅了瞅正在认真玩游戏的游学,“我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