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便是秋狝正式开始的日子,一大早围场中央就聚集了许多的人,皇室宗亲站一队,官员按着品阶前前后后站着一堆,旁边还围着一些女眷,这些女眷大多都是官员嫡女或是宗室里的郡主县主什么的,来皇家围场一方面是为了在人前露露脸见见世面,另一方面却是为了物色以后的郎君。
当贾赦听见衡元魁说起那群女眷时,嘴角也是抽了抽,他倒是不知道皇家围场还有相看亲事的作用,不过看看旁边那些如同孔雀开屏般的雀跃的少年们时,贾赦咽下了到嘴边的吐槽。
“赦弟,快看,快看!我母亲她们在那儿呢,那个是我小妹,我小妹可好看啦!”
衡元魁拉着贾赦的衣袖就想要往女眷在的那块地方走,被贾赦一把拉住这才作罢,他挠了挠脑袋,在贾赦的威吓下悻悻的缩回了脚步。
贾赦无奈叹息,有时候贾赦觉得他这位小伙伴在某些事情上真的挺不开窍的,也不知道衡家怎么就将这位祖宗给送到了宫里,这分明就是送羊入虎口啊!也不知这家人怎么就那么心大!
不过贾赦很快便没有时间想这些事情了,因为昭文帝扶着皇太后声势浩大的走了进来。等昭文帝登上围场中央的高台,众人齐齐跪下行礼,高呼万岁。
贾赦起身,斜眼便瞧见了距离昭文帝不远处守卫着的贾代善,他就说他怎么没看见他老爹呢,敢情这次昭文帝的守卫便是由他老爹负责的,难怪他看不到他人影了。
距离高台最近的最前方,皇子们按着长幼之序各自站好,因着太子未定,便是二皇子的出身比大皇子高,这时候的站位也要稍落于大皇子,这也是大皇子一年中最畅快的时刻,他看了一眼二皇子司徒浚,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如果以前,两人怕是要冷嘲热讽几句才会作罢,这次司徒浚倒是没与他计较。
他心里正想着事情,他来围场之时,便听人禀报了九皇子和贾赦打赌的事情,原本他并未将这事放在心中,只是他的门客却是建议他将这事说与昭文帝面前,因着今年的皇家围猎之事是由二皇子手下的人督办的,九皇子若是为了赢得赌约生了事端,二皇子这儿难免落下一个督办不力的印象,再说这事里还牵扯了贾代善和衡家,若是处理好了,便是两家都欠了二皇子的情面。
司徒浚听着也觉得可行,便将这事应了下来,这会儿他正心中思量如何将这事说与昭文帝,哪里有空去理会大皇子的挑衅。
昭文帝说了一番鼓励士气的话,又射出了围猎的第一箭,然后一声令下,号角响起,宣告这狩猎正式开始。
陆陆续续有马匹飞奔进入狩猎的区域,没一会儿围场这儿就陆陆续续传来消息,皆是谁谁谁猎到什么猎物的消息,听的人一阵热血沸腾。
贾赦也总算有些明白,为何每年朝中都要举办行围狩猎的活动了,这不单单是为了迎合皇族之人玩乐而办,更是在以这种方式向外展示大昭朝兵强马壮的景象,以起到震慑北边匈奴、巩固北部防线的目的。
不过场面虽然壮观,贾赦却是没有动身,他可没忘记他身上还背着一个赌约呢!
司徒泠也是来到了贾赦的身边,今日的司徒泠身着一袭黑底银丝的滚边骑装,显得低调内敛,只是配上他那张面若寒霜的脸,硬是将身边几个想要上前攀附的人都吓退了回去。
这时九皇子司徒淳带着他的两个跟班也出现了,他今日穿着一身紫色镶边金丝的骑装,整个人看着十分富贵奢华,白嫩嫩的胖脸上一副嚣张的神情,看着就是一副欠扁的模样。
他一脸皮笑肉不笑的神情,十分倨傲的来到两人身边,对着贾赦道:“怎么那个大傻子不在?莫不是怕了本皇子了,本皇子劝你们趁早认输,也免得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
“出不出丑这事还说不准,只是我们有言在先,所猎之物必须是出自我们六人之手,不可假借他人!另外我们便以今明两日所猎之物为数,九弟可是同意?”
司徒淳咬了咬牙,他之前的确动过一些歪心思,虽说他觉得凭借司徒泠他们的本事必是赢不了自己这边的,但凡是有万一,他便想着先让人准备一些半死不活的猎物,毕竟以前做这事的人也不是没有过,只要隐瞒的好,也并不会有人知晓,哪知道司徒泠一句话就把他的后路给堵死了!
不过这事只要做的巧妙,想来他们也是不可能发现的吧!
司徒淳眼珠一转便有了主意,“那是自然,我们便以两日为限,如今便开始吧!”
司徒淳说完便想要离开,司徒泠却仍旧拦着他,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对于九弟,六哥实在是不够信任,这样吧,六哥去请五哥过来监督,五哥为人公允,想来是会乐意过来的!”
司徒泠这话摆明就是说他会使手段,司徒淳原本心里便有些弯弯绕绕,但他不是还没有付诸行动嘛,司徒泠大庭广众之下便点破了他的心思,他不免有些恼羞成怒!
“本皇子与你们的赌约关我五哥什么事儿?你们莫不是怕输,这才拖拖拉拉不行动吧!”
九皇子连激将法也用上了,可是司徒泠与贾赦仍旧是面无表情。
两方各不相让,情况一下便陷入了僵局。
“你们几个还在这儿杵着做什么?不是说要比试嘛,怎么还不开始?”男人声音雄厚满是威严,竟是昭文帝过来了。
众人都没想到就这一会儿的僵持竟是把昭文帝给引了过来,一个个俱是低下了头不敢回话,尤其司徒淳,整个人都快缩到他的两个伴读身后了!
昭文帝刚才就从司徒浚那里听说了大概,知晓这事的起头便是这个顽皮的老九闹出来的,只是司徒浚却是劝说他,不妨乘着这个机会看看皇子们的骑射功夫是否有所进益,更何况少年意气风发,这才更能彰显大昭儿郎的勇武,三言两语的,昭文帝竟是被他说出了几番兴致。
想到这里面还有一个贾代善的儿子,昭文帝当下就起了好奇之心,这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最后还是司徒泠出声将原由说了一遍,等到昭文帝听完,却是大手一挥道:“这事简单,便由朕的御林军给你们做监督,这样可是公平?”
几人都是点头。
昭文帝又道:“只是你二人先前的赌注未免太过儿戏,不妨由朕出个彩头,你们谁猎取的猎物最多便可向朕提出一个要求,只要非大奸大恶动摇国本之事,朕都可答应你们!不过此事不论胜负,过后朕都要你们保证以后再不生事端,不可找对方麻烦,好好在上书房用功,你们可都同意?”
司徒淳知晓这多半是昭文帝对他的警告,只是想到昭文帝提出的彩头,顿时便蠢蠢欲动了起来,他父皇书房里有一副蒙古可汗送的金弓,十分威武霸气,他虎视眈眈许久了!
贾赦也是眼中一亮,看来这场围猎他一定要赢下了!
见几人都是同意,昭文帝当下便安排了下去,几人之间的比试也正式开始了。
贾赦三人中,衡元魁出去绝对是能拖后腿的,两人便决定就他下来接应,顺道监视九皇子那儿的动向,防止他使小动作。
至于司徒泠和贾赦两人则是一起架马向林中进发,贾赦原是想要忽悠司徒泠分头行动的,这样他才好向他的“小伙伴”们打听猎物的情况,只是不知为何,司徒泠就是赖在他身边不离开,贾赦心里无奈,却也只能任凭他跟着。
靠近森林边缘的猎物并不算多,因着第一日围猎的人数多,边缘的猎物已经被清剿的没多少了,找了两时辰贾赦除了看见几只野兔山鸡这类的小猎物,大的是一个都没有看见。
如今已过了午时,可是他们却仍旧两手空空,贾赦不免有些着急。他的目标原本定的是野猪之类的中小型猎物,既不算十分危险,也不算十分寒碜。
只是这类的猎物大多要进到林子里面,虽说这皇家围场事先被清剿过一遍,但是也不能保证围场是绝对安全的,当年贾代善擒住的那只猛虎不就是一只“漏网之鱼”嘛!
若是能够甩开司徒泠就好了,贾赦正这么想着,一只麋鹿便突然闯入了他们的视线,麋鹿的速度很快,几个来回就要离开贾赦的视线,贾赦扯起缰绳立马便追了上去。
司徒泠不过恍神的功夫,贾赦便架着枣红马跑走了,当下便也没管后头跟着的人,顺着贾赦的身影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