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时，言瑾和陈诺在一个学校读书，他们在不同的班级，那是必然，因为陈诺的成绩经常上年级排行榜的前五十，而言瑾在班级榜上都是倒数。

虽然不在一个班，但陈诺经常来找言瑾。

找他一起去食堂吃饭。

在言瑾打完球时给他送上冰镇饮料。

下雨天会拎着一把伞到教室门口让人帮忙喊他。

“你要不要这么烦啊？”言瑾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咱俩忽略那个什么鬼约定，就当普通的朋友不行吗？”

言瑾口中的“鬼约定”，就是十六年前双方父母给两人定下的婚约。

都什么年代了，还搞指腹为婚这一套？

言瑾不耐烦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个子修长，身姿挺拔，长得清俊，嘴角总是微微笑着，看久了让人觉得像个假人，他很不喜欢。

陈诺脾气却很好，从小到大他早就习惯了言瑾对他的方式，也习惯了自己对言瑾的方式。

看到他对自己的厌恶和排斥，陈诺不是不难过的，只是已经喜欢上了，他还是想努力争取到底。

“小瑾那个脾气，你们不合适的。”妈妈不止一次这样说，但陈诺很倔，不撞南墙他不回头。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我多带了一把伞。”陈诺把手中的长柄伞立在墙边，也不等言瑾回答就转身离开了。

走廊外，雨水如注，地面蒸腾起白茫茫的水雾。

“这人还真是没脸没皮。”言瑾小声嘟囔着，拎起伞下楼。

他撑伞走到校门口，司机冒着雨前来迎接，语气满是歉意，“对不起大少爷今天车里忘记带伞了。”

言瑾也没有大少爷脾气，点了点头就上了车。

雨天堵车严重，闪烁的车灯映照在朦胧的玻璃上，车里很闷，言瑾按下车窗，看着外面撑伞走过的人群。

忽然，他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清瘦的少年没有撑伞，瓢泼的大雨让他身上的黑色制服早已湿透，包裹着他有些单薄的躯体。

少年狼狈地用手遮着脸，却很徒劳，水流还是从他漆黑的头发上滑落，流过他线条清晰的侧脸。

言瑾的心像是被闷棍敲了一棒，钝钝地疼。

他连忙让司机停在路边，拿起伞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他衣服鞋子也很快被雨水打湿，几个快步跑到陈诺身边，一手把他拉到自己伞下，气急败坏地问：“你怎么没打伞？不是说有伞吗？”

陈诺似很是惊讶会在这里看到他，脸上闪过一丝窘迫，“我记错了。”

言瑾被他给气笑了，沉着脸把他拽到车里，司机早就提前准备好了干毛巾递上。

见陈诺慢条斯理地擦着头发，一股无名火蹭地冒了上来，言瑾夺过他手里的毛巾，有些粗鲁地擦着他的头发。

“磨磨蹭蹭的，等你擦好都冻感冒了！”

陈诺很乖顺，一动不动任由他的动作，即使有时候言瑾弄疼了他，他也不吭声。

见他的脸色没那么苍白了，言瑾的心情才好了些，他减轻手指的力度，目光几乎可以称得上温柔，“我送你回家。”

司机便先开车去了陈家，到陈家楼下时，雨小了些，陈诺看着言瑾打湿的衣服，试探地问：“要不要去我家先换个衣服？”他们身高差不多，言瑾比他稍微强壮一些。

下意识要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言瑾看着他略带期待的眼神，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下来。

陈家父母临时出了远门不在家，陈诺给言瑾拿了新拖鞋矮身放在他面前。

看着这一幕，言瑾不由得想起电视剧里，丈夫回家后，妻子给他拿拖鞋的情景。

他晃了晃头连忙驱赶这可怕的联想，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陈诺怎么可能会成为他的妻子？

“你先等我一下，我去给你拿衣服。”

言瑾不是第一次来陈家，一点也不局促，他站在客厅里拿出手机刷了刷，抬头瞥陈诺的房间时，发现他门没关，而且正在换衣服。

少年白皙清瘦的身体一寸寸展示在他面前，纤长的脖颈，略显单薄的脊背，挺翘圆润的屁股，修长的大腿。

他微微弯腰，穿上一件白色内裤。

言瑾的脸轰地一热，他忙别过眼去看别处，可快速跳动的心还是怦然不止。

脚步声靠近，陈诺温和的声音响起，“去我房间，换上我的衣服吧。”

言瑾有些心虚地看了他一眼，几乎是逃进了他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