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完了之后,她又重新回到院子里来,沈树仍旧跟在她的身后,早已经放弃了逃跑的打算。
既然都能追到这儿来,他还能再逃到哪里去
慕悠悠并不想自作多情的,可在她略微了解了整个儿的事情经过之后,还真就由不得她不自作多情了。
沈树就算是个赌鬼,但凭他欠下的那点儿钱,真值得君子期亲自出面,甚至还一直追到她家里头来
不会觉得太过巧合了吗
所以她找沈树谈了,还不敢当着君子期的面儿谈,得背地里询问。
有些遗憾的是,沈树他确实是喜欢没事儿赌两把的,在母亲离他而去之后,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才能纾解心情缓解压力,只是按照他的说法,以前赌的都是小钱,虽然仍旧是输的时候多些,但也感觉不痛不痒的,没那么心疼。
直到向她提了亲之后,他的运气忽然好了起来,把把必赢,而且还越赢越多。
再后来他的心思就有些活络起来,如果靠这个能多赚些银子,把婚事操办得更加像样,说不准能让她对他刮目相看。
他只是没有料到,好运气会在昨夜戛然而止,不仅之前赢回来的全都输了个干干净净,还倒欠了许多,最后他输急了眼,就变成了现在这种状况。
其实事情弄成这样,今天他本来不该再来纳彩。
可若是不来,他没办法和王媒婆交代,也舍不得这门亲事,纠结了很久,甚至错过了吉时之后,他终究还是抱着最后的一丝改过自新的希望来了,却没想到,那些人会居然会追来董家。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慕悠悠从沈树的这番话中间都能分析出来,他后来的逢赌必赢,显然是对方在对他下饵,一旦他上了勾,也就到了该宰杀的时候了。
慕悠悠对赌徒可以说是好感全无,因为她前世的母亲也好这一口,当然也是输多赢少,只不过她前世的母亲赚钱能力更强一些,输掉的那些只能算是毛毛雨,远不到能伤筋动骨的程度。
这都是个人自己的选择,所以,她并不会觉得沈树弄成现在这样有什么可怜,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嘛,但是居然拿自己的手来当堵住,这可就有点儿太
过了。
慕悠悠边考虑便往君子期身边走,董母生怕她往自己身上揽事儿,急得想去拉她,自己却又被董父给拉住了。
这么一耽搁,慕悠悠便走到了君子期的身边。
“可不可以这样赌输了的钱,还有打伤了人的汤药费,该多少是多少,让他还出来就是了,砍手什么的就算了吧,大家都是求财,没必要弄得那么血腥,万一砍完了手,他就失血过多死掉了,对你们也一点好处没有,谁来换你们钱呢,对吧”
慕悠悠好声好气地向君子期求情,看着他面无表情又冷漠的面容,感觉越来越不太美妙。
优雅的玉冠在阳光下呈现出温润柔和的色泽,他的眉眼都仿佛被水气滋润,清新隽秀。
君子期眼底一片冷凉,透着一股子疏离冷漠,侧着眸瞥着慕悠悠,语调凌冽慢条斯理,“凭什么”
他话中的语调平静得毫无起伏,可落在慕悠悠的耳朵里面,却能品出一种别扭置气的味道。
所以,其实他那天就已经认出她来了吧
现在就是特意上门来找不痛快的
慕悠悠深深地吸了口气,又无奈地叹了口气,“忘了吗你答应过我的,我的那个愿望”
她的愿望,是希望君子期以后不论遇到什么事都心存善意,得饶人处且饶人。
她不敢说得太多太深,怕一不留神就给说漏了,但如果君子期愿意接受她的意见,怎么样都该是有点效果的吧。
或许能让许多的人在他手里面少吃点儿苦头,或许能把他作死自己的时间推后几年,或许更好,能摆脱他原先那种必死的结局
不过嘛,从他对沈树这件事儿的态度来看,这个家伙,显然并没有把她的忠告当回事儿啊
“你谁”君子期眉梢扬起,冷面无情地吐出两个字来。
慕悠悠一噎,无语地望着他那双漂亮的眼,什么话也不多说了,解开腰间的荷包,从荷包里拿出一只小小的锦囊,打开锦囊之后,才最终拿出了被保存得很好的一张宣纸。
暖风轻拂,鬓角旁的发丝随风而动,衬得他面若冠玉,更显俊秀,君子期垂眸望着慕悠悠的一举一动,唇角微抿,眸光深邃莫测。
“看,你给我的信物,我一直
都带在身边哦。”她将宣纸展开,生怕他不乐意瞧,还特意送到他的眼前。
君子期垂眸瞅了半晌,眉眼之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是你。”
“是啊,是我,只是好几年过去了,变化太大,那天认出你了也没敢说,”慕悠悠哭笑不得,他既然还要演,那她也就只能接着配他演下去喽,“所以,你想起来了吗我的那个愿望”
君子期并未回答,而是反问,“那你又是否记得我当时说过的话”
“记得啊,只有你愿意,才会满足我的愿望,”慕悠悠心怀感叹,“可你为什么要不愿意呢虽然是我的愿望,但却是为了你啊,莫以小善而不为,当善缘积累到一定程度,你一定会有大大的福报的”
“福报”君子期笑了起来。
他那笑让人有些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