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桓无法理解这种感情,他觉得傅云柏愚蠢,但那一刻,却不知为甚,心中像是空了一块。
师施见他许久不说话,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忽地凑到他面前嘿了一声。师桓这才把思绪从上一世的记忆中抽了出来,伸手握住了那只作怪的小手,“胡闹。”
掌心的手暖呼呼的,那点暖意似乎从手慢慢传到了他的心里。
竟生了些不舍。
“谁让哥哥不理我,我看你想得那么入神,忍不住提醒你一下吗”师施眨眨眼,好奇的问道,“哥哥,你方才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师桓顿了一下,忽而开口,“若是你有了其他的兄长,那你”
“我怎么”师桓话说了一半又停了下来,师施等了片刻,见他不继续说,便问道。
“算了。”师桓放开掌心的手,站了起来道,“时辰不早了,你身子还未好,回去休息吧。”
师施确实也有点累了。
只是今日是特殊的日子,所以她才强撑着身体坚持了这么久。如今目的达到了,她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师施点点头,乖巧的应了一声,“好。”
可嘴上应了,身子却没动。
“还有事”师桓走了两步,没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看去。师施还坐在石凳上,眼巴巴的瞅着他。
“怎么了”
她的眼睛实在又大又亮。
便是在夜晚,也亮晶晶的,比天上的星辰还要璀璨。师桓的心像是被轻轻揉了一下,霎时酸酸软软的。
“这样看着我作甚”他声音忽地有些发涩。
师施睁大眼睛看着他,朝他伸出双手,可怜巴巴的道“哥哥,我没力气了,你背我回去好不好”
师桓喉咙越发发干。
他皱着眉,本想斥她几句怎能如此娇气
可待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背对着她半蹲了下来,沉声道“上来吧。”
“哥哥最好了”师施立刻欢呼了一声,双手一扑,便扑在了男人的背上。软乎乎的小脸蛋还在那结实又温暖的背上蹭了蹭,雀跃的道“哥哥,我上来了,走吧,我们回家。”
回家。
那些轻斥突地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师桓淡淡嗯了一声,提醒了一句抓好,便站了起来,背着师施朝前院走去。
“嗯”
女孩欢喜的应了一声,两只软软的胳膊环住了他的脖子,呼出的热气的尽数洒在他裸露的脖颈之上。
脖子是那么脆弱的地方。
师桓的身子僵了一下,却没有扔下背上的人,反而伸出手揽住了少女。
走了没几步,背上便传来了轻轻地鼾声。
她竟是睡着了。
周围静悄悄的,仿佛整个世界上只剩下了他们两人。一个人是孤独的,可两个人却多了陪伴。
回前院的距离不算远,有那么一瞬间,师桓心中竟希望这段距离长一点、再长一点。
背上的人是他的,只属于他一个人。
喜鹊正守在师施的闺房门前打着瞌睡,见到师桓背着师施走来,正要说话,师桓却扫了她一眼道“她睡着了,闭嘴。”
他声音很轻,可喜鹊却被吓了一跳,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个劲儿的直点头。
师桓直接背着师施进了屋,把人放在了床榻上。他的动作出乎自己意料的温柔,她是他的妹妹,他是该对她好一点。
师桓这般告诉自己,动作更加小心了些。
因此,虽被换了位置,但师施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依旧睡得香喷喷的。
喜鹊蹲下身便要去为师施脱鞋,不知为甚,见到这一幕,师桓眉心微蹙,出手拦住了她。
“大郎君”喜鹊仰着头疑惑看他,无声地叫了一声。
“你下去吧,这里我来。”
喜鹊张了张嘴,想说自己是郡主的贴身婢女,晚上本来就是要守在郡主身边的。师桓却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伸手指了指门口,让她出去。
好吧。
喜鹊有点怕他,不敢反驳,只能不情不愿、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屋子。嘴上不敢说,但心里却忍不住嘀咕,大郎君这管得也太宽了吧,竟然还来抢她的工作
“把门关上。”
正想着,师桓清冷的声音忽地响起,喜鹊吓了一跳,忙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飞快地跑出去,小心翼翼的把门给关上了。
待到屋里只剩师桓与师施两人,他才慢慢蹲了下来,执起女孩的一只脚褪下鞋袜。
师施的脚生得极好。
白皙如玉,脚趾圆润,不大不小,竟显得有些玉雪可爱。师桓一只手便能握住那只脚,指尖的嫩滑让他无意识的摩挲了几下。
竟有些舍不得放开。
似是也发现自己的动作有些奇怪,他面色微微僵了僵,压制着心中那股突如其来的欲、望,忙松了手。
虽说他已经决定不再压抑自己的病,顺其自然的去治病,可脚,委实太过私密了些。
便是亲生的兄妹也应避嫌才是。
正想着,却见那白玉小脚突然动了动,圆润的脚趾翘了翘,有些调皮又不乏可爱。
师桓忙移开视线,把师施的身体摆正,再飞快地把被子盖在了她身上。
那恼人的脚终于被遮住了。
师桓无意识地松了口气,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那张睡得微微泛红的脸。
这丫头,确实长得有几分可人。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脸色淡了淡,伸出手指戳了戳那张嘟嘟的脸蛋,淡声道“其实丑一点更好。”
如此,那些人便不会惦记她了。
他没在屋里逗留很久,又看了师施一眼,便吹熄了灯火,出了屋子。方出了院子,却发现府里灯火通明,竟有些闹哄哄的。
“出什么事了,府中为何如此喧哗”他蹙眉问道。
恰好师耘从旁边匆匆经过,闻言,忙回道“大郎君,承恩伯府出事了。国公爷正要带人去承恩伯府把傅郎君带回来。”
“傅云柏,他怎么了”
师耘叹道“方才有个丫头跌跌撞撞地跑来,来求国公爷去救人呢。说是承恩伯要杀了傅郎君”
说到这儿,师耘脸上明显带着怒意,“虎毒还不食子,承恩伯竟真要杀了自己的儿子。而且,明知道傅郎君乃是郡主的救命恩人,也是我们国公府的恩人,他竟然还敢如此做,明显是不把我们国公府放在眼中”
“父亲呢”
闻言,师桓脸色微变,问道。
师耘回道“国公爷带着兵士们刚朝伯府去了”
话未说完,师桓脚步一转,径直朝国公府大门走去。走了几步,想起什么又回头对师耘道“让府里的人都小声一点,别扰了郡主休息。”
师耘微微一愣,点了头,随即忙问道“大郎君,您这是”
“我去承恩伯府看看。”
说罢,大步走了。
承恩伯确实生了杀心。
但他自个儿还觉得委屈得很,虽然他并不是很喜欢傅云柏这个流着谭家血的儿子,但怎么说,傅云柏也是他儿子。他还不至于狠心到真要杀了儿子。
只是大皇子的意思已经传了出来,他若是不杀了傅云柏,那他们整个伯府就都完了
无奈,他只好咬牙舍了这个儿子。
承恩伯带着人到了正院踹开房门时,谭氏脸色立刻白了,她没想到承恩伯竟来得这么快。
立春才走了堪堪一刻钟,也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