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缮宫殿可是一个肥差,这两天,内务府的人谁不羡慕葛原,可葛原家现在却如天塌了一般。
太子奶嬷嬷李氏的丈夫凌普,听说葛原领了给太子修缮文华殿的差事,立刻派了人来,一伸手就要五千两。
五千两,总共修缮文华殿皇上才拨了八千两,他要走五千两,剩下的差事怎么办?
不给,他让李氏在太子面前随便诬陷两句,葛原就吃不了兜着走。这种事,以前都有先例的。那个给太子修后花园的包禹,就是没给凌普孝敬,恰巧那两天太子身体不舒服,李氏就说是他暗地里诅咒太子,她手里这个泥人就是证据。
怪不得这两天他一来,太子就不舒服了。一个奴才竟然敢诅咒太子?包禹连句辩解的话都没机会说,便被打入了死牢,一家人全被连累,下了大狱,最后也没出来。
前车之鉴,葛原怎不胆战心惊!
“可恶,难道就没人管管他吗?”葛原的儿子今年十五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闻言,狠狠的捶在桌上,咬牙道。
管?谁敢管,凌普背后可是太子,是大清皇上,他们这些奴才,到哪儿说理去?
葛原夫人拿帕子一直抹眼泪,却根本抹不干净,“要不,就把银子给他吧,换个平安。”
“你说的容易,我算过了,修缮文华殿,最省最省也要六千两,不然办不好差事,一样是大罪。”葛原闷声道。
那就是能拿出两千两,还差三千两,“把咱们的家底都算上,不够再去借。”夫人哽咽道。
葛原的脸色更难看了,这个他也想过,可他就是内务府一个小总管,性子闷直,不敢中饱私囊,每年赚的就是那点俸禄,养活一家老小差不多,上哪去偷那么多银子?
“这样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怎么办?逼死我们娘几个吗!”夫人抱着最小的两个孩子,放声大哭。
两个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些不同,跟着哭了起来,一时间整个家中全是悲悲切切的哭声。
葛原双眼通红,都是他没用。
就在这时,旁边一直咬唇坐着的女儿忽然站了起来,朝外走去。
“雪青,你去哪?”葛原问。
雪青也不知道,可她不想在那里坐着等死。
雪青是英华殿一个小小女官,前几天刚升了一级,今天请假回家,本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家人,却听到这么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她那点喜悦瞬间荡然无存,只剩下无边的恐慌。
望着远处的文华殿,她恨极,也怕极。
忽然,她看见一个人也在不经意的往文华殿那边看,她心中一动,江林,她见过一次,宝妃娘娘身边的大总管,他看文华殿……宝妃娘娘可是宫里的好人,出了名的体恤下人,或许……
夏眠没想到文华殿的事这么快就有了进展,听完,她只能说,凌普太过胆大妄为了,真当没人治得了他吗?
事实上,还真没人治得了,起码历史上胤礽风光时,他一直横行霸道,直到胤礽跟康熙有了嫌隙,他才成为别人搬倒胤礽的大杀器。他就是个十足的坏人加定时炸-弹。
夏眠还真不信这个邪了,这朝廷,还能跟了他姓?
当然,她也知道,这件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太子身上可不允许出现任何污点,何况,胤礽一出生,元后就去世了,李氏一直照顾他,对他来说肯定是不一样的。
情、理,这件事要处理好,必须兼顾。
夏眠想了良久,吩咐江林如此这般。
三月九日下午,宝妃娘娘在御花园散步,忽然一名叫雪青的女官闯出,扑倒在她跟前,求她给她阿玛做主,并状告凌普敲诈勒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