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装病?”
“六叔,那位姐姐是你什么人呀?”
“你不说就不说吧,反正我也猜到了,毕竟六叔到了该SI春的年假啦,嘻嘻。”
“我的条件很简单哦,只要吹糖人、冰糖葫芦、金线油塔、桂花糕、栗子酥、糖蒸酥酪……嗯,还有,还有……”
面对自家侄女的狮子大开口,徐之山阴恻恻道:“吃这么多甜的,你的牙齿会全部掉光,像老太太一样,只能喝稀粥!”他说把嘴往口腔里包,模仿没牙老太太。
“不吃就不吃,反正我的身体很好,不需要看大夫。”
“等一下!”徐之山感觉自己的牙都疼起来,他竖起三根手指头,“最多三样!你不想被你爹发现后打手心吧,嗯?”
“成交!”小侄女喜滋滋地躺到床上装病去了,徐之山无奈道,“鬼灵精。”请崔心难入府,需要一个借口,徐之山思来想去,认为以自家小侄女的名义请女医过府看病最为妥当,于是就有了这一出。
为长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徐家孩子小时候几乎都没有吃过甜食,厨房也不许给孩子做。长此以往,导致徐家孩童特别馋甜食,所以侄女一听要她帮忙,毫不犹豫列出一长串她心心念念的甜食单子。
侄女这边妥了,徐之山一面派人悄悄上街采买,一面遣人去梁府请“大夫”。而那个把他指使得团团转、自己却什么都不干的家伙,竟袖手在他家园子里逗狐兔和鹦鹉玩。
“你别动我的模子!”看司马萌差点踩上他昨日新完成的一州山川样范,徐之山带着满腹怨气,“殿下一点都不着急,啊?”
司马萌扭头,惊奇地看着他:“你怎么还在这里?清河坊离徐府不远,说不定她过会就来了,难道你还真要她给你侄女看病?”那神情,仿佛他是多么的消极怠工、不可饶恕。
不想与这货说话,徐之山扭头走了,走前警告:“那只灰鹦鹉是我爹心爱之物,你要是胆敢弄死,等着我爹收拾你。”
嘁,就会拿徐相压人。莫非以他如今的年纪,徐相还会罚他抄书不成?司马萌不屑,但却没了逗鹦鹉说话的兴趣,转头问乘
风:“这两日送至王府的拜帖呢,拿来我瞧瞧。”拜帖很多,但筛选后到乘风手中的,也就十来份。司马萌之所以想起此事,是因为乘风提过清风楼蝶澜姑娘来了一封帖子,说有了新曲子,想今夜请麒王听曲。
那个蝶澜长什么样,司马萌已经不记得了,但这个帖子却提醒他一件事,那日在院里中招的,除了他们之外,应当还有几个侍卫以及楼中姑娘。清风楼日日歌舞升平,这姑娘有心情练新曲,可以推测,她们一定没事。
废话,她们能有什么事,硬件条件都不具备。但他的侍卫也……司马萌以古怪的眼神瞥一眼乘风,后者跟他多年,沉默寡言事少活好,哪怕被麒王那让人头皮发麻的目光扫过来、扫过去,也面不改色。
司马萌记起,因为药膏的分量比较少,不是所有人都用了药膏,侍卫们皮糙,洗洗就完事了。所以,独独只有抹过药膏的才出问题?
*
这是崔心难第一次进徐府,这座几百年历史的大宅院,比她想象中的更加高深广阔,但却并不奢华,处处雅致,极有韵味。按照安排,她先被领着去看了那位据说头晕身子沉的徐家小姐,绕过屏风,透着纱帘,看见裹在被子里那双亮晶晶滴溜溜转的眼睛,她就知道,这小丫头生病果然是个借口。
“你们都下去。”小丫头屏退侍女,跳下床,脚步轻快地走出,拉住崔心难的手,笑吟吟打量:“你就是我六叔割地赔款也要见的姐姐呀?”
“割地?赔款?”
“三串冰糖葫芦,六个吹糖人,还有十二个金丝油塔!”小丫头得意洋洋数道。
真是赔出去不少呢。
一人从外走进来,显然听见了刚刚的对话,一把折扇于掌中一拍,眯眼:“吃的还没到手,这么咋咋呼呼,生怕你爹不知道?老实点回去躺着。”
小丫头瘪嘴,暗道自己失策:“姐姐,你作证,帮我监督我六叔,不要让他食言呀!”
“去去去,我答应过你的事,什么时候食言过,你嘴牢一点,听见没有?”
一听这对话就知道这两叔侄经常干这种……嗯……不正当交易。
崔心难想了想,从青囊里翻出一个小瓶子,递给徐家小丫头:“吃完用这
个沾湿漱口,比青盐更好。”这是她自用的。
小丫头喜滋滋:“谢谢姐姐!”这样就有借口吃更多的糖啦!
徐之山嘴贱:“小心是毒药。”
“我专程跑来徐府给徐家小姐下毒,我有病吗?”
“呃,那个,总之你快跟我走。”
真是尴尬的聊天。从徐家小姐的闺房到徐之山的书房,又是极长一段路,从西到东,要穿过大半个庭院。徐府有好几处园子,为避免遇上其他人,徐之山带她专走那种最偏僻、满是青苔的小路,他的鞋袜和发带皆沾上不少露水和泥土,这做派,简直就是心中有鬼的最佳代名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