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嚏！”

很不时宜地，冷青居然打了个喷嚏。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说他坏话，他背后一阵冷飕飕——又可能不是！

“阿嚏、阿嚏……咳咳咳！”

咳起来就停不下来了，冷青刚还挣扎着站起，这会儿脆弱的身体又支撑不住，重新跌了回去。

差点脸撞地，在线丢人。

他真的什么感觉都没有，不痛不痒。

可不知怎么回事，宿逸风的身体却要散架了。

嘎吱的声音像是来自骨骼，呼呼烈风刮过耳朵，冷青顿了顿，往脸上摸了一把。

摸到了一手的血。

冷青：“……”

他慌了。

不仅是身体被雷劈了的问题，冷青莫名感到十分不安。

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始终在拦着他，但又对他正在崩溃的身体不管不顾。

“只是化形而已，为什么会这么严重？”

冷青错愕，小说里原身打一开始就是人形，最早化形时也没如此艰难。

这已经不像是一场化形雷劫了。

简直就像……

专门针对他——不，宿逸风的，一场谋划？

“……”

心头巨震，冷青一下想起了青玉曾经说过的话。

【化形时，会遭受雷劫，还要承受万分的痛苦。】

青玉那时就预料到了今天，并且隐藏了大半内容。

他只是知道，随后旁观，因为天雷并不是他弄出来的。

“所以，是……”

冷青勉强仰头，双眼迎上直刺的紫光，瞳孔间泛开微痛。

最后的那道天雷，终于降临了。

他没在中心位置，宿小鸟自己与他拉开了距离。

那道白影似是又缩小了一点，变形的骨骼撑开皮毛，干净的羽毛表面染上斑驳血迹。

不等粗壮雷电将大地扯碎，小白鸟的双翼展开，主动飞向了无边雷云。

“宿……逸……风！”

冷青几乎能猜到后续了。

当初开玩笑般许下心愿时，他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

天雷将至的画面，用寻常话语难以形容。

压抑，沉重，全身每一丝血肉仿佛都在战栗。

以冷青怂得要死的性格，早就该傻在原地，不知道此时该做什么。

耳边仿佛有一个声音。

跟天雷的意识相似，若即若离，虚无缥缈：

【留下他，会对你不利，干脆就在这里了却后患。】

冷青像是真的呆住了。

他一动不动，仍望向天际的眼睛越来越痛，画面也随即变得模糊不清。

顺着面颊淌下的，大概也是血。

【借这个机会，杀了他。】

“……”

【天雷只会摧毁魂魄，留下身体。让他替你化形，受完所有的罪之后，你就能回来了。】

“……好啊。”

冷青低低地应了一声。

有些奇怪。

他的面色出奇的平静，没有恐惧，也没有担忧不安。

眼里——甚至出现了一点从前未有的光。

是期待。

还有一丝终于来了的放松。

虽然他咳了咳血，虚弱说着的台词是：

“魔尊待我真心，我不回报就罢，如何、能安心地让他替我而死？”

天道：【？】

冷青身上无形的阻挠陡然消散，是被猛然膨胀的灵力冲破的。

幽冥涧被瑞兽之身净化，充斥着无穷纯净灵气，将灵气尽数吸收，根本不用费吹灰之力。

冷青忍耐了如此长久的时间，就等着这一刻。

他反应极其迅速，所做举动再无之前的笨拙犹豫。

逼近雷云的宿小鸟只听到一声：

“现在……我来替你！”

【什……】

唰！

宿逸风的眼前猛地一黑，命魂顿时回到了原本的身体。

下一刻。

“——轰隆！！！”

天地皆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