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青没有死成。

天雷为了不伤害他，硬是临时开了后门。

落到小白鸟身体上的天雷，不到本体的千万分之一。

礼节性走完了一个过场，剩下的天雷气势滔天，泄愤一般，直劈向地面——

摧毁了大地表层，硬生生劈到此处怨气最足的魂魄头顶。

赤炎被迫成为背锅侠，死得凄惨，可并没有人在意他。

冷青清醒之前，忙着跟系统吵架：

‘我哪有单方面试图自杀，这是为爱甘愿献身！’

【错误判断。宿主的行为与人设不符，并且未检索到关键道具，故驳回申请。】

‘崩的哪门子人设，所有人不都觉得我对宿逸风爱得深沉么？为了救他牺牲自己，死得其所，顺理成章。’

【未检索到关键道具，驳回申请。】

系统把这句话机械性地重复了无数遍，让冷青倍感头疼。

找不到“关键道具”，一点也不奇怪。

因为冷青嘴上说的是“为爱献身”，但实际上，心里并没有“爱”。

冷青有一个秘密。

他自打出生，有了意识，就莫名其妙绑定上了这个奇怪的系统。

系统并没有给他开什么外挂，平时存在感为零，等于空气。

可在某些时刻，但凡冷青遇到点事儿，系统立马就会出来管东管西——

【这个不行，会对宿主的生命造成威胁。】

【那个不许，危险系数高过警戒线。】

冷青：“？”

爬个有铁栏围着的窗台叫危险？

踩个高度不到半米的椅子叫危险？

多吃了一串丸子也能叫危险？怕他用竹签自己戳死自己吗？

冷青：“敢问警戒线是多少？”

系统冷酷无情：【1。】

冷青无语：“……”

多少年来，他被这神出鬼没的垃圾系统烦得够呛。

系统简直就一丧心病狂的事儿精，比老妈子聒噪一百倍，关键还不顶用。

冷青的数次抗争全部没有效果，被迫遭受了二十年摧残。

然后穿越了。

穿了都没解放，系统居然还跟了过来。

不仅如此，它的丧心病狂程度居然更上一层楼，连冷青崩不崩人设都要管了。

冷青觉得这玩意儿非常有病，从姑且能忍，飞速跳跃到忍无可忍。

他不抑郁也不厌世，没兴趣自杀，偏生叛逆心理极强。

系统越不让他找死，他非要找死。

要是运气不好，真把自己给作死了——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权当做是解脱。

【宿主的行为相当不可取，应该将自身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保持理智，远离偏激……】

冷青重重哼了一声，当场就怼了回去：‘全他妈是废话，要是你能少来恶心我，我说不定还能活得更久一点。’

他面上脾气够好，骨子里却带刺，不过一般不会明着显露。

但只要被故意找茬，立马就会暴露本性，扎得找死的人一手血。

冷青疯起来，连自己去死都不怕，还能怕别人？

这次他没死成，就很遗憾。

‘这次拦着还有下次，不就是作死么？谁还不会呢。’

冷青很是气愤。

渣男原身的身份，本来很适合用来发挥，就是系统鸡贼，故意又给他设了个套。

不过。

虽然结果并不意外，但他确实没想到：

自己晕了一阵什么都不知道，一醒，刚好就被牧之尘逮到了。

狗boss是真的狗，还专门给他整了一个预知梦。

冷青只感觉，自己像是紧挨着一座巨大的冰山：“……”

冷得够呛。

刚刚变成人形，再回到这具身体，竟有些不习惯。

云层间，牧之尘把往下落的他接了个正着。

修长指节无声扣紧，捏住了他的腰。

在剑修的眼中，瑞兽身周的轮廓朦胧，浅淡白光正缓缓地消散。

这人的面容没有变化，还是熟悉的样子。

唯独气质变了，秀美的眉眼安静若画，好似只剩下纯白，以至于不像是同一个人。

牧之尘特意多看了这张脸几眼，但不是因为被惊艳。

他垂眼：“是你？”

“是你。”

简短的几个字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只是单纯的确定。

过去的这张脸，满是用虚伪掩饰的傲慢，绝不会有如此单纯的神情。

一脸阴冷高傲就能认识，现在变干净了，反而认不出来。

冷青被迫装作昏迷时，心里还想：‘他盯着我已经老半天了，眼神冷飕飕的，难道发现换了个人？’

‘这个倒霉徒弟和原身，到底是什么关系……怪得很，他又想干什么？’

冷青没有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