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看到僵站在原地，连脸上写满绝望的可怜百姓。

这些人的定位类似演员，在桑池突然翻脸之前，他们确实都在演。

一部分人在街上饰演路人。

一部分人分散在集市的各个角落，各自做自己的事，营造出生气勃勃的氛围。

但现在，虚假的伪装被戳破，所有人都不敢说话。

受到暴君的残酷压迫，甚至让暴君走到了人群中央——

他们宛如一只只被吓破胆的鹌鹑。

“这面墙，这片街，这方土地，全是当初之景，师尊可回忆起了些？”

顶着这份炽热过头的殷切，冷青表示：“啊，虽然很感动……但真的没有。”

感动个屁。

这种事，一般水平的神经病都做不出来。

冷青竟然有些想念远在魔界的宿逸风。

大徒弟顶着冷血魔尊的恶名，反而没干几件恶事，其认真维护魔界正义和平的端正态度，才应该感动三界。

“那他们，没有用了……”

桑池不说话了。

冷青立马瞅见，路人脸上的绝望瞬间扩大。

不少心理脆弱的，身体禁不住地打摆，面无血色。

可即使如此，他们都没有义愤填膺，更没有豁出去反抗。

连一点哭声都没漏出，所有人仿佛早已习惯了，直接自暴自弃成了麻木。

——就一句话而已，这boss又不高兴了，想杀人玩？

冷青一下拽紧了桑池肩头的那块布料：“你想杀了他们？”

桑池：“不，既然师尊讨厌血腥，我不会再动手。”

不杀人。

boss微微一笑：“做成傀儡再摆回原处，一样可以做事，还不会吵闹。”

冷青：“……”

“太冷清了，也不好。”他说：“我现在太疲倦了，可能要先休息一会儿，再过来亲自体验一下，才能恢复记忆。”

桑池若有所思：“唔，确实有理。”

冷青以为这么简单就把他说服了，可下一秒，桑池：“师尊是想给他们求情？”

一点点隐忍的委屈出现了，像在撒娇：“因为觉得我残忍无度，不把人命放在心上？”

——当然是这样了，不然呢？

心声是不可能直说的。

不得不承认，冷青震撼了。被boss的脸皮厚度和出众演技。

勾住男人肩膀的食指缩了缩，冷青纠结了一会儿，才道：“没有。”

桑池：“嗯？”

冷青说：“你相信我，我自然也要相信你。”

演技同样爆发，他就是这么一个善良重情义的傻白甜。

“……”

这个答案，桑池似乎略感意外。

略微思索过后，这个凶残的家伙倍感满意，尾音上扬：“果然在师尊心里，我才是最重要的。”

然后变得无情寡淡：“他们，先留着吧，之后我再陪着师尊尝试。”

冷青：“嗯。对了，已经没有血迹了，你可以把我放下……”

结果不用想也知道，桑池当然没有放。

仿佛没有听到。

前方与四周充满畏惧的人影，也仿佛从未映入他的眼帘。

万溪国主披着血衣，抱着一个纯白如雪的人，走过本来无尘的街面。

靴底带出来的血痕，只有最初颜色还算鲜艳，随后渐渐淡去，仿若殷红的落梅。

露出的半张面庞上，薄唇愉悦地勾起，这抹笑意果真绝美。

只可惜冷青还是看不到。

‘第一关算是过去了，虽然才刚刚开始。’

‘好家伙，刚来就想给我下套。’

冷青没有放松，如今待遇看似好了几倍，可他得到的压力，远超魔界几倍不止。

boss有问题。

这个万溪国，藏着的秘密也不少。

视野内一片漆黑。

却不是因为夜晚到来。

冷青眼中的万溪国，没有别的颜色。

从脚底下看似肥沃的土地，到街边随便一眼望到的路人，深受暴君折磨的可怜百姓，再到桑池这个坏最明显的万溪国主……

一个胜过一个。

全是黑的。

怨煞之气源源不绝，来源于草木虫鱼，乃至是人，使得怨气滔天。

比魔界还要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