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如雨下,苏妙的汗水顺着额头滴落到脚下的黑土地上,渗入泥土。刺骨的寒风猎猎,她却硬是捂出了一脑门的汗,苏妙展开手掌,手心皮肤蜡黄粗糙,手指骨节粗大。这是一个常年干农活的女人的手。
投诉人白春花
原型白蛇精
妖龄760岁
诉求摆脱许家人,救回女儿性命,教育好儿子。带孩子们过上好日子。
“春花,你发啥愣哩,再不把麦子割了,就赶不上饭点了。”
说话的是个围着头巾的劳动妇女,肤色黝黑,牙齿白的晃眼。她擦了把汗珠子,弯下腰,继续割麦子。割麦子,冬小麦收获的日子,也是白春花的女儿,许甜淹死的日子。苏妙手里的镰刀嗖然滑落,砸在麦子上,厚实的麦田,砸不出声响。该死偏偏在今天。
“春花,春花,你去哪儿啊,你家麦子不收了”
“芬儿,帮我通知村长,村西杨柳溪,有人要溺死孩子,快去”
苏妙边跑边朝赵芬儿大喊。听说有人要溺死村里的孩子,赵芬儿也吓了一身冷汗,丢下镰刀急急忙忙往村长家赶,至于白春花是如何得知,她也来不及深究。
杨柳溪边,许家婆婆李丽娟抱着个尚在襁褓的婴儿,嘴里念叨“你别怪我,谁叫你是个怪物呢放心走吧,我会给你烧纸钱的,拿着钱,黄泉路会好走一点,下辈子,做个正常孩子。”襁褓里的女婴,雪团子似的,藕节般肉呼呼的小胖手塞在嘴里。眼睛圆溜溜的,机灵可爱,仔细看会发现,那眼睛,居然是深海般的深蓝色,妖异非常。
白蛇精的故事很俗套,白春花600年前还是一条无法化身为人的小蛇,被天敌追赶,狼狈逃窜,险些葬身鸟腹。偶然为上山砍柴的樵夫所救,下定决心要报答对方。待到修为小成,堪得化为人形,人间已经过去几百年光阴。樵夫也化作了一抔黄土。白春花报恩无门,好在她寻到了樵夫的后代。这樵夫,便是许家人的先祖。
白春花的丈夫,名为许守成。二十三岁上山砍柴遇到大虫,慌乱逃窜间坠崖,摔了个半身不遂。在床上一躺便是八年。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一个瘫子,把
自己的下半辈子搭进去。许守成夜里哭着求先祖保佑,望先祖显灵,赐给他一个老婆。于是,白春花嫁给了他。
刚结婚的几年,小两口甜甜蜜蜜,日子和和美美。许家人好不容易逮着个不要钱的漂亮媳妇,怕人受不得穷跑了,恨不得二十四小时把人盯住。白春花本就是来报恩的,自然不会逃跑,没了逃跑的心思,在别人看来严苛的看管对她来讲,便算不得什么。很快,白春花在一年后产下一子,取名许宝根,许家婆婆抱着大胖孙子乐得松不开手。抽屎把尿,都要亲力亲为。
蛇妖一族,妖力以稳固和循序渐进为特色,就这导致他们的妖力很难大剂量抽出。而白春花,在产后,妖力急剧弥散,她趁着生产后妖力不稳,抽离三百年的妖力,融到平素喂给丈夫的清水里。许守成在得到白春花的妖力供给后,被判了死刑的双腿,奇迹般的恢复了肌肉活力。不到一年的复健,便如常人般行走自如了。村里人大呼奇迹,都来问许家人,有什么诀窍。许家婆婆李丽娟道“哎呀,哪里有什么诀窍,是我儿子福大命大,老天都保佑他勒。”村里人想想也是,这许守成是个有福的,瘫痪在床,美娇娘自动送上门,腿也不药而愈。没人把这一切联系到白春花身上。
白春花对儿子是愧疚的,她对儿子的看护,没有婆婆多。不是她不想,实在是力不从心,修为渡给许守成后,她三天一大病,两天一小病。好在许守成腿脚利索了,能下地干活,家里才不至于断了收入。
儿子许宝根是许家人唯一的独苗苗,宝根宝根,许家人对他的期待,从名字就可窥得一二。奈何这孩子脑子不行,三岁了还说口齿不清,说不清一句完整话,反应也比其他同龄孩子要慢上许多。以许家婆婆为首,在发觉孩子的问题后,喜得大孙子的热乎劲便淡了下来。白春花却知道,不是宝根笨,是因为,宝根他,是半妖啊,在妖精年龄来看,他还是个牙牙学语的婴儿。
可许家人不那么认为,在他们看来,孩子虽然是男孩,但脑子不大好使,很可能是个傻的,以后难堪大用。许家婆婆明里暗里,话里话外,都是让白春花再生一个。
白春花有心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解释的事情便搁置了。白春花和许守成的第二个孩子,便是现在李丽娟手里头高高举起,随时准备掷入河里的婴儿。
“把孩子还给我”,苏妙赶到河边,就刚好碰见这令人目眦欲裂的一幕。从婆婆手里夺过孩子,掀开襁褓查看,确认孩子毫发无损,苏妙高高提着的心,才放回了肚子里。还好赶上了,白蛇精白春花的女儿,就是在她收割麦子的时候,被李丽娟偷偷抱走,丢进溪里溺死的。
收获的季节,大家都忙着收粮食,溪边的人少之又少,李丽娟的阴谋无人察觉,孩子死后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反倒责怪原主没有看好孩子,一个刚出生的小生命,还不会说话,不会走路,她来到这个世界不久,便以悲剧的形式离开。一个小婴儿,怎么会跑到溪边溺死,村里人查了一阵,也报了警,调查毫无进展。案子最后不了了之,成了远近闻名的一桩悬案。
白春花也是在后来无意间,听到婆婆和公公的谈话,才知晓被掩埋的真相。可惜她还没来得及报仇,就意外死亡了。
“白春花你干啥,快把孩子给我,这孩子留不得,她的眼睛,你是看到了的,是不详,是怪物,我们家已经有一个傻孙子了,不能再有一个怪物孙女了”李丽娟扑上来,被苏妙闪身夺过,冷冷的注视着所谓的“婆婆”。
“我的孩子正不正常,我这个当妈的很清楚,你没有资格剥夺我女儿的生存权,你是在杀人,在犯罪”
李丽娟看白春花不听劝,暗暗后悔,她应该把孩子抱到溪水边的第一刻,便将那怪物溺死在水里两人厮打起来,准确来说,是李丽娟单方面挨打。苏妙踢打的位置很隐蔽,腰眼,膝盖,小腹。这些位置表面看不出来,其实痛是实打实的。李丽娟痛的龇牙咧嘴。
“村长来了,村长来了,哎呀,别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