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朗觉得脸很疼。
能堵他的人不仅存在于这个世上,而且还轻而易举地将他光着屁股堵在淋浴间里。
这事要是传出去,他永安狼哥只有背井离乡去外地混了!
林知夏抢先开口:“首先,我要向你道歉。我那天不该用那口气和你说话。你做了我要求的事,我再去指责你是我不厚道。”
盛朗满脑子都是自己的手到底要不要捂一下。
捂着,好像自己在害羞,很没面子。
不捂着,怕他待会儿控制不住又要升炮膛,更丢脸。
“你教训杨素素做得很对。老实说,当时确实挺爽的。”林知夏忍不住笑了一下,“我当时是担心你做得太绝,她恼羞成怒会报复你。她家里挺有背景的,要是在你升学的事上刁难你怎么办?当然,现在放这个马后炮没意思……”
水气氤氲中,林知夏一身洁白的肌肤越发显得温润光洁。
他应该是才洗完澡不久,湿软的头发搭在额前,眉眼漆黑明亮,唇尤其显得嫣红饱满。
盛朗盯着那一双开开合合的红唇,胸膛里又在咕噜咕噜冒泡,那一长串话没有一个字进了他的脑子。
“……我是把你当铁哥们儿,才用那口气和你说话的,没想找茬的。我才压根儿不在乎杨素素的面子,我只是担心你。而且这么一闹,倒好像你是因为叶师姐才对杨素素忍无可忍了似的。”
林知夏瞅着盛朗,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皱眉问:“你是不是喜欢叶云漫?”
这句话进了盛朗的耳朵。他瞬间什么升炮膛的情绪都没有了。
“什么?”
看这反应,好像是自己多心了。
“没什么,随口瞎问问。”林知夏心头没由来地一松,神色缓和,随即正色道,“有一说一。就算我有什么不对,你不高兴就直接说出来,躲着我算什么?你骂一下我,甚至打一下我都好……”
“说什么呢?”盛朗喝道,“我是那样的人吗?”
林知夏被他吼了,反而笑了一下,“总之,怎么都比你躲着我生闷气的好。”
“我没有生闷气!”
真没有。盛朗摸着良心说话。
他当时一发完脾气就后悔了,生怕被林知夏用鞋底抽,抱头就溜走了。
积累已久的醋意一旦爆发出来,那酸劲儿熏得盛朗头晕脑胀。盛朗知道自己不是个很能控制冲动的人,而他一面对林知夏,情绪就有些激烈难抑制。
他怕自己又说错话,做错事,只得避开林知夏,先好好把思绪理清楚。
可连个头绪都还没摸到,就被林知夏给堵在了淋浴间里……
他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么一个机灵优秀的人。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你喜欢叶云漫吗?”盛朗问。
“啊?”林知夏没料到这种风花雪月的问题会从盛朗这个人嘴里冒出来,有些不适应。
“没有。”林知夏低声说,“她就是一个学姐,我很欣赏她而已……”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淋浴间太潮热闷热的缘故,林知夏的脸颊泛着薄红,双眸蒙着一层水光。
他在害羞吗?
可这份娇羞那么可口,盛朗的牙龈一阵痒,直想把人抓着好生咬几口。
同时,又觉得胸膛里掀翻了一口火锅,各种滚烫的酸涩、苦辣,愤怒、哀怨……烫得他浑身紧绷。
“行了!”盛朗转身,站在花沙的水流下,“没事了。我还得洗澡。你洗完了就出去吧。”
水从头顶冲下来,覆盖住了一切的声音,也盖住了林知夏离去的脚步声。
盛朗抹了一把脸,冷不丁屁股上挨了一记重踹,整个人趴
在了墙上。
“娘的,好声好气和你说话,你就给我摆脸色,非得逼老子动武才甘心吗?”林知夏收回了脚丫子,抄着手骂,“还说没有生闷气。你一肚子气都把你撑得像头海牛了。”
“……”盛朗捂着娇臀,一脸悲催。
“什么叫没事了,话还没说完呢!”林知夏喝道,“你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在和我闹?接受不接受我的道歉,你给句明话。接受了,以后就不准再给老子阴阳怪气的。我们就还像过去一样。不接受……”
一抹伤痛之色从林知夏的黑眸里掠过,“不接受就拉倒!我们俩散伙算了。”
他转身朝外走去。
还没走到隔间门口,胳膊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抓住,人被拽得踉跄一步。
水珠顺着盛朗阴鸷的面孔一个劲往下淌,绿眸里闪着骇人的光。这少年粗喘着,呲着牙,唇角露出尖锐的犬齿。
“你把话收回去!”盛朗整张俊美的面孔都因盛怒而扭曲,“收回去!”
“我不!”林知夏用力甩开了他的手,“你不把话给我说清楚,老子也不想再理你了。惯得你呢。青春期叛逆到老子这里来了!”
盛朗面孔紫红,指着大门口吼:“你要走就走!散伙就散伙!当老子稀罕你呢?我要再拦你一下,我就是条狗!”
林知夏甩头就朝外走。盛朗也扭头继续冲澡。
出了隔间,林知夏又站住了。
他胸膛急促起伏着,突然脱下一只拖鞋,转身又杀了回去,照着盛朗的后脑就是重重一抽。
“你能了呀,盛朗!”林知夏挥舞着拖鞋,没头没脑地抽着盛朗,“妈的说你胖你就喘起来了,你有什么底气和我杠,有什么底气和我闹散伙?”
盛朗被这二度偷袭抽懵了,忙着闪躲,都忘了反击。
林知夏一边噼里啪啦地抽着,一边骂:“从小到大,我说过你多少回,让你做事不要冲动,带点脑子。你特么是不是压根儿就没有长脑子这东西?你现在翅膀硬了,说你两句你就炸毛给我看。这么能你怎么不上天呀?”
盛朗的翅膀没有硬。但是被林知夏这样抽着,他别的东西硬了。
拖鞋抽人动静大却并不疼,盛朗又皮糙肉厚。但是蒸腾的热气,柔腻细滑的肌肤,配上清脆爽利的叫骂声,全方位刺激着他所有感官。
他试图抓住林知夏的手,可是水让林知夏滑得就像一尾鱼,一次次从掌心中溜走。
那滑溜溜的手感带来触电般的感觉,飞速窜遍盛朗全身。
“你闹呀!你闹呀!”林知夏挥舞着拖鞋,“我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盛朗腿一伸,将林知夏绊倒,一个狼扑过去。
林知夏倒下的位置不凑巧,脸正冲着花沙。水劈头盖脸地落下来,淋得他睁不开眼。
他顾着捂脸,就顾不上抽盛朗,于是被盛朗严严实实地压在了地板上。
水一个劲往林知夏的鼻孔里灌,他呛了一声,偏偏盛朗把他摁得太紧,他都没法挪开。
“靠!”他一张嘴就进水,骂声也降低了,“起开,别压着老子!”
盛朗当然不起身。
剥了纸的奶糖含在嘴里,谁能舍得吐出来?
肌肤相亲带给盛朗颤栗般的感受,每一寸皮肉,每一根筋骨都绷紧了,肌肉偾张,整个人像一头霸住了猎物的狼。
没有了衣物的间隔,也没有了距离的阻挡,盛朗大口呼吸着林知夏独有的甜丝丝的体香。
他的头埋在林知夏的颈窝里,张口就在他的肩头用力咬了一口。
“我日,盛朗你看老子不打掉你一嘴牙!”林知夏被淋得都呛住了,使劲儿挣扎。可哪儿都滑溜溜的,他使不上劲,只有徒劳地蹬腿儿。
一只手轻轻捂住在林知夏的口鼻处,替他挡住了水。可压着自己的身躯依旧没挪开。
“别动了。”盛朗哑声说,“我把话说完就放开你。”
林知夏停住了,继而缓缓放松。
盛朗说:“你不用向我道歉,是我该向你赔不是。我那天不该乱发火。你教训我没教训错,我那事确实办得不漂亮。”
水哗哗地冲刷着两人,林知夏闭着眼,安静地听着,呼出的气息一个劲挠着盛朗的手掌心。
盛朗觉得有无数条小鞭子正在朝自己身上抽,却就是舍不得松开手,只不留痕迹地挪了一下,免得顶到林知夏。
盛朗继续说:“我最近心里有些烦,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没关系。我自己会解决的,你不用管我。我以后也不会对你摆脸色了。散伙什么的,我们都不准提,成不?”
林知夏点了点头。
他闭着眼,脸微微侧着,被水淋得无力抵抗的样子,那么乖巧柔顺,给人一种可以对他为所欲为的错觉。
盛朗简直想将他就地正法了,可目光触及到落在一旁的那只人字拖,还是乖乖地兑现了承诺,把人给放开了。
林知夏一脱身就赶紧从水下爬开,还不忘补踹了盛朗两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