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林癞子老娘张打呱的声音。
听得这声音,白秀枝尤其紧张,迅疾的冲了出去,可是不能让他们进屋来的。这帮子人哭哭啼啼的,要是进屋来,可不是晦气的紧林春花等人紧随其后跟了出来。
这里的习俗,最是忌讳到别人家无故落泪哭泣,这对这家人来说是大不吉利。现在,白秀枝最最紧张的就是如此,好家伙,他们家寿安刚好点,让这帮子人到家里来一哭,那可了得
险险将人拦在了院子里。
林鹤一眼望去,果然都是那群地痞子家的亲眷。这群人在张打呱跟陈双娘的带头下,使劲的往屋里冲去,娘的,自家儿子被抓了,这眼见着是出不来了,今儿个可不得好好儿的找找林寿安家的晦气。
奈何她们虽然泼辣,但到底不是白秀枝这蛮牛的对手,再加上屠忠才跟林春花两人的护持,这些人累了一身汗却也没有冲进屋去,顿时也卸了不少的气。
这次林癞子一伙被抓后,七里扁人对他们亲眷的惧怕之心,到底不如从前。见张打呱她们泄了些气,旁边看热闹的人,在田荣典婆娘的带领下赶紧上前拉住劝解。
可不劝解还好,这一劝解,这些闹事的泼妇却是更来劲儿了,哭嚎声陡然高了八度。
“好你个林寿安,大家都是一个村儿的,不就是拌了几句嘴啥的,你竟然告官你这恶毒的短命鬼,我儿回不来了,你也不要想好过。林寿安,还我儿命来。”
这帮子泼妇越哭诉越觉得自己有理,更是铆足了劲的要往屋里冲去。这一陡然出力,让劝解的人颇是有些措手不及,一个不慎摔倒了好几个。
这下院子里更热闹了,哭声、嚎声响成一片,传的几里地都能听见,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出了人命呢。
“都闭嘴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一片混乱中,林鹤断喝出声。
这声断喝打断了闹事的节奏,现场陡然一静。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林寿安站在屋檐坎上,目露寒光“都是乡里乡亲,原本有些话我是不想说的,可看今日,是不说不行了。林癞子一伙长期横行乡里,公然劫留乡里交公的
财物,这是犯了王法。”
“判他们劳役,那是钱县令公正严明,为正国法,所以判了他们的罪。林癞子一伙被罚苦役,那是罪有应得。”
“怎么今儿个听你们这么闹着,仿佛是质疑钱县令的执法公正你们这是对钱县令不满还是对国法王度不满我这里不是衙门,闹也无用,不如我们现在就去衙门辨上一通,你们也好直接在知县老爷面前诉诉冤屈”
林鹤一席话打得豪横的张打呱等人软了下来,林寿安说的啥国法王度什么的她们不懂,但是,知县大老爷她们还是知道的,也她们最为畏惧的。这林寿安这一顶大帽子盖下来,说她们是对知县大老爷不满。这,她们可是没有那个胆子。
但凡对阵,总是讲究一鼓作气的。这股子气被林鹤一破掉,泼妇们顿时歇气不少。
有那泼辣的撑着一口气继续“林寿安,你欺负我们这些孤儿寡母”
可这话刚一出,院子里顿时响起了一片哄笑声。田荣典婆娘笑的尤其大声“张嫂子,你说的啥子话嘛,你大儿子他们是被抓了,可你屋头男人还是好好的。你咋就成孤儿寡母了嘛”
“哈哈哈,刘嫂子,就你们这年纪,就算男人死了,也称不得孤儿寡母的。你另外几个儿子都快娶媳妇了,还孤儿寡母呢”
众人好一阵嘲笑,就是再泼辣的都哭不下去了。
哭不下去了干脆就不哭了,张打呱打头带着一众泼妇爬起来,指着林鹤等人说出了今日来的主要目的“林寿安,我儿他们这次被抓,总归是因为你。他们可是我们几家的主劳力,我们几家可是指着他们活的。今儿个,你不好好赔我们钱,我们跟你们没完。”
白秀枝重重的呸了一口唾沫“一竿子黑心烂肝肺的,想钱想疯了,要钱呸等老娘高兴了,七月半给你们烧些来。”
一时间,院子里又是一阵谩骂声。
林鹤喝止住了众人,对着众泼妇冷肃出声“我刚才说了,林癞子一伙是因为犯了王法,所以被抓。此乃他们咎由自取,此事跟我林寿安无关。我林寿安于情于理都不可能赔付你们。如果你们再在我这里闹,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林鹤说完,停顿
稍许,四扫了一眼“我说的不客气,可不是说着玩儿的。你们想好了,可是要去见官”
这帮子泼妇典型的都是欺软怕硬的,何况也确实被林鹤要见官的话给吓住了。一时不少人都噤声了,就是闹的最凶的张打呱都怯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