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轿在京城的主道上游街,百姓畏惧又好奇地站在两侧围观。
其中不乏上次被白筱诺救了孩子的人家,顶着对周景城杀将名声的惊惧高声献祝。
白筱诺端端正正地坐在花轿里,细腰挺直,唇角微勾。
夏儿走在花轿边儿小声道,“小姐,奴婢瞧着您比周大少不对,比姑爷还要受人尊崇呢”
白筱诺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呼声,突然有些感慨。
原来她也不是一无是处,她也能替周哥哥遮风挡雨啊。
既然百姓都认定了他杀将的名声,畏他惧他,那她和周哥哥从此夫妻一体,是不是也可以让人敬他爱他
拜了堂,白筱诺被周景城小心地护着回到了院子,前来的贺喜的女宾不敢太闹,指出了傧相们咋呼着要闹洞房,宋宣最是积极。
可还没等他靠近,就被周景城一个眼神吓得踉跄,左脚绊右脚,差点摔个五体投地。
“起吧,没有赏钱。”
周景城讥讽。
宋宣羞恼,跳起来指着周景城鼻子骂,“你个娶了媳妇忘了兄弟的无耻我今天要是不把你灌趴下,我就三个月不找女人”
周景城笑着踹了他一脚,“瞎咧咧什么呢出去”
秦青书识时务地拽着宋宣出去,侧首道,“我们就在门口等新郎官,可别误了前面的客人。”
周景城脸直接绿了。
这厮绝对是故意的
白筱诺规规矩矩地坐在新床上,周景城按捺住手上的冲动,隔着盖头亲了亲她的额头,“等我回来。”
不是他不想,是他怕揭开盖头就走不了了。
今日是他和诺诺的大婚,他不想让外面的人诟病,所以必须出去敬酒,天知道他要多大的克制力才能挪动脚步。
等他和外面那群男宾们都走了,夏儿边走了进来,白筱诺远远地就闻见了饭菜的香味。
“姑爷方才命奴婢去准备的,说小姐肯定早起就没吃什么东西,让您先垫垫肚子。”
白筱诺摸摸自己早已抗议的肚子,若不是她上妆的时候吃了几个小点心,路上夏儿又偷偷塞给她几块,只怕拜堂的时候就要出丑了。
“这样,不合理疏。”
新嫁妇总是更拘谨,郡
主夫人本就不喜她,若是规矩上再让她挑了错处,只怕以后更难相处。
“姑爷说了,小厨房的饭菜是他吩咐人做的,不会有人知道的。外面今儿来的人多,奴婢刚才站在后面听着,说摆了三百多桌呢,姑爷敬酒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的,您先垫垫,不然入了夜可找不到吃食。”
白筱诺想想也对,便有夏儿扶着在外间的桌子上坐下,小心地用了些饭菜。
月上西楼,烛光摇影。
周景城被随从搀着回来的时候,宋宣还在后面哭闹不止,住着秦青书的衣领就要往下坠。
“主子,宋二公子”
“不必管他,青书会处理。”
虽然有傧相们帮忙挡酒,可是全场敬下来,周景城也有些醉了,随从拿着早已经备好的醒酒茶在门口候着,周景城喝了茶,漱了口,才轻轻推门。
白筱诺一身正红色在龙凤喜烛下格外醒目又张扬,让他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一幕。
他奉命归来,纵马行过喧闹的和亲队伍,花轿的窗纱被风带起,漏出一面一片刺目的鲜红。
那时候他尚不知失去了什么,所以再后来的岁月了,只有无尽的思念和悔恨。
挑起盖头,周景城呼吸一紧。
他从不知诺诺装扮起来竟是这么美的娇娘,净白的脸上,因为紧张抿唇,有小小的梨涡浮现,睫毛轻颤,光影粼粼。
他此刻甚至恶劣地想,还好那时候她不曾真正的和亲,还好,没有别人见过她如此模样
苦短,怀有伊人,粗重低沉的声音里夹杂着软糯的哀求声交缠在一起,直至月到中天,依旧绵延
天还未亮的时候,夏儿来扣门,周景城常年呆在军营,自有常人不及的惊觉,所以在白筱诺尚未被吵醒前,便披了衣服出去阻止。
小丫头昨晚被他折腾狠了,现在喊她起来,他实在是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