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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良冒功(2 / 2)

鲤跃龙门 地絮 2486 字 2020-07-20

岑杙听到是吴靖柴拿了顾人屠,救下顾青,心中微微纳罕,暗忖这小侯爷对顾青有情,有他庇佑,顾青一时半会儿不会有危险。而且听娄韧的语气,他似乎并不知晓顾青就是顾人屠的妹妹,也就是说李靖梣换人质时,并未将其身份曝光,念及此,岑杙心中稍稍宽慰,不过仍是淡淡的酸楚。

“这么说,顾人屠一惊被活捉了”

“是啊,顾人屠已被生擒,其余部下或死或逃,不知去向。我等奉命搜了数日的山,已经将墨阴境内所有余孽一网打尽。”

之后二人便拱手拜别,娄韧为其指引了前军方位,骑快马半日即可到达。

“我等此去任务繁重,就不多停留了,我派两名军士护送岑大人上路,就此别过,岑大人一路多加保重。”

岑杙继续往南行,又行十余里,见路旁卧有一人,岑杙立即下马,见是一羸弱女子,蓬发垢面,倒在草丛里。还好鼻间尚有气息,岑杙让军士拿水来,喂给该女子,又为其净面,见该女十七八岁年纪,容貌姣好,怀疑她是附近村落的少女,不知为何会倒在路旁。

移时此女缓缓而苏,见两位军士面露恐惧之色,张皇大叫,犹如见到鬼物。又见岑杙,神情才稍定,但仍哆哆嗦嗦地不能言语。岑杙看她好像是吓坏了,温言抚慰,“姑娘别怕,我们是好人,不会伤害你的。”

见她面黄肌瘦,似乎是饿极了,又拿出干粮给她吃。女子一把抓住馒头往嘴里送,但吃了一半,又难受地吐了出来,似乎咽不下去。

岑杙又递水囊,“别呛着,先喝点水。”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儿为何一个人流落在此,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该女子眼神呆滞,旬即露出惊恐之色,岑杙试着轻拍她的背,“别怕,姑娘,我只是问一下,现在你安全了,我们会保护你的。”

不料话音刚落,该女子就一把抱住岑杙,圈着她的脖子不住地打颤,嘴里支支吾吾地道“杀人了,杀杀人了”

“杀人谁杀人了”

“好多,好多人,好多好多人。”

岑杙听她口齿不清,极度张皇,不忍再问,便道“你可否告诉我你家在哪儿我好送你回家。”

“劳家村。”岑杙从她抖颤的唇齿间拼凑出这个地名,似乎离前军大营不远,但是离这儿不近,看来该女子跑了不短的路。

“那好,既然顺路,我就送姑娘回去。”

“不,不回去,杀人了,家里杀人了”

岑杙为了安抚住她“行,不回去,我带你去我家好不好”

女子这才肯跟她上马,在路上岑杙慢慢套出了她的名姓,原来她是劳家村一户农家之女,姓劳,名镯儿。昨日黎明,有一伙官兵闯进了劳家村,称有村民窝藏土匪,见人就杀,竟然将全村二十多户人家全部灭门。她的父母兄长也惨遭横祸,而她因藏在牛棚的草垛里,逃过一劫。之后官兵砍掉了全村所有人的头颅,抢走一切牛羊,放火烧村,她趁机逃了出来,跑了一天一夜,体力不支,便倒在了路旁。

岑杙心情沉重如坠深谷,从她的叙述中,已经约莫猜到她全村遭祸的原因,八成是遇到了不法士兵杀良冒功。这些士兵往往成群结队集体作案,杀不了敌人,就去杀无辜老百姓充数,拿他们的人头向朝廷邀功邀宠。

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这些丧尽天良、泯灭人性的暴行仍旧横行于世那当初父亲那批人冒着杀头的危险据理力争还有何意义正义的血如果洗刷不净罪恶,拼命流干又有何益

傍晚时分,李靖梣正在帐中阅览兵书,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之音,有人在帐外扬声高唤“请殿下为民做主”

她听那声音隐约有些耳熟,以为是数日劳顿出现了幻听,直到云种来报,岑杙带了二十多个人,抬了十多具焦尸进了军营。她才急忙放下书,整理衣襟,移步帐外。

岑杙吩咐把这些无头焦尸抬到中军大帐门口,依次排列,与众多侥幸存活的村民,跪在李靖梣面前,历数官兵杀良冒功的罪孽,“这里停放的尸首是劳家村所有罹难村民的十分之一,殿下不妨到劳家村去看看,那里遍地焦尸,如人间地狱。土匪虽恶,但杀良冒功之官兵,与土匪又有何异这样丧心病狂的兵匪,真是穷凶之鬼,极恶之源,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诫全军,不杀不足以正寰宇请殿下为百姓做主”

“请殿下为吾等做主”以劳镯儿为首的村民们哭声震天。

李靖梣犹如迎面受了一棍,极力镇定住自己,尽力给这些村民以抚慰,当场宣布一定会查出凶手,还村民一个公道。

回到大帐,她脚步有些不稳,回头冲岑杙低吼,“你究竟想干什么”

岑杙不解其意地看着她,“干什么自然是请殿下主持公道。”

“你抬那么多尸首,是真要让我主持公道还是存心来逼宫,让我在全军面前下不来台”

“下不来台这么多条人命面前,你只关心自己下不来台”岑杙据理力争,“难道这些冤魂在你面前,还没有你的一点面子重要吗”

“你能不能不要抬杠”李靖梣已经尽力压制住怒火,“这件事明明有更合理的处理方式,你如今把死尸都抬过来,就只剩下唯一一种”

“唯一一种我倒想领教一下殿下所谓更合理的方式是什么是给点银子打发了,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或者干脆点,杀人灭口了事”

“收起你这些毫无根据的揣测,不要以为天底下就你一人坚持正义。我说更合理的方式不是要姑息养奸,是把这件事的损害尽可能地降到最低。在你抬尸来主持公道前,起码应该先来问问我”

“问你如果我说这些犯案的兵痞都是北疆军,你敢一一将他们正法吗丈夫新死,你安慰你家公爹还来不及,哪里能舍得斩他的兵”

“你”

“这件事你给个公道吧,不然我会以最恶毒的语言,将北疆军的恶行公之于众,不让他身败名裂,我岑杙誓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