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说话了,听傻了”
李靖梣刮了下她鼻子,岑杙从呆滞中回过神,有点害羞地钻到她怀里。李靖梣装着不在意的口吻“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我很强的,你的确可以在下面乘一辈子凉哦。”说完搁下书,尽可能地张开身体,让她靠得更舒展一点。然后又像每晚临睡前都做的那样,历数起了她身上的每个伤疤。
“左手我看已经恢复七八成了,右手抬一下我看看,还是不能动吗”岑杙撇撇嘴,答“是。”她一边帮她捏着一边说,“你得时常动动啊夫人说,参照你手指的回血速度来看,右手还是很有希望的不能掉以轻心”岑杙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体恢复如何,她只是喜欢看对方为她着急的样子。每次都要恶作剧加以调戏,“你就这么着急想让我的手恢复啊”每当这时候皇太女都会被她气得粉面通红,掐一顿还是轻的,“岑杙,你要再这么不着调,我就把你贬回龙门当县令去”岑杙在龙门是吃过苦的,虽然最后苦尽甘来,但是在那个不被重视的小县城里面朝黄土背朝天对着稻田数日子的阴影,对她还是比较有震慑力的。
委屈兮兮,“你欺负我”
“要想不被我欺负,你就趁着年轻,赶快把自己从三品衔提上去你现在这个品级上磨蹭快两年了吧退步明显赶快把心思给我转移到升官入阁上,少动这种歪脑筋。”
“你说得倒容易,三品和二品虽然只差一品,但是天渊的距离,人家是要穿紫袍子的。我在下面升的再快,那也只是给皇帝老子办差,手脚麻利了点。但在二品以上的高官,哪个不是宦海沉浮荣誉满身,可以在一部起定海支柱作用的更别说内阁了,个个都是泰斗”
李靖梣不以为然“内阁也不全是泰斗,你忘了纪文奎了吗”
岑杙道“没忘,但是他私下做得那些勾当,为君子所不耻我可不想成为他那样我要凭本事正正当当升上来”
“那要等到何年何月”
“你要不挡我,也用不了多久。”
“我什么时候挡你了”
“你这不明知故问么我好不容易想去北疆立趟功劳,你又不让我去,嫌太危险,让我去西北送亲。现在好了,亲也没送成,在家成吃闲饭的了”
李靖梣想笑,但还是小心哄着,“谁说吃闲饭了,你这不还领着差嘛就是不做事而已”
“你看看,你看看,领差不办事,你知道现在外面人家都怎么说我的吗”
李靖梣忍着笑,“怎么说的”
“说我能当这么大官都是靠脸”
李靖梣瞧她鼓着两腮义愤填膺的样子,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来,安慰道“好了好了,靠脸也没什么嘛,说明你长得好看啊人家是羡慕你,想靠脸都靠不成”
“岂有此理,他们说我靠脸傍上潘遂庸,王中旭也就罢了,竟然说我靠脸傍上卢王象王,这俩王还用得着我傍吗他俩不去傍别人就好了还说只有铁面无私的兰冽不让我傍,才把我撤职在家真是气死我了”
李靖梣抵着嘴笑了出来,把她搂在怀里,宠爱个不够,“好啦,你该庆幸啊,人家没说你贪赃枉法谄上媚下,只说你靠脸,说明你平时为官的口碑还是不错的再说,潘遂庸,王中绪是什么人,朝中皆有目共睹,你在市井中听到的东西,连三岁小孩都不信你自个就别上心了乖乖在家养你的病,把身体给我养好,如果下次再教我发现你身上多一个孔,你就给我等着”
“你要走了吗”
“嗯。这几日,我回京的消息也传开了,不能多陪你,你要好好在家呆着不许再出门喝胡辣汤”
岑杙“哦”了声,歪在她身上,“那你还回西南吗”
“看情况,明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还是五月份去。”
“还有一件事。”
“嗯”
“两个月前,二公主去了西北,临行前没等到你,但她说,她在富宜宫留了东西给你”
李靖梣忽然哽住,像被人掐住了咽喉似的,缓了好久才问“她来看过你”
“是,她专程来同我致歉,周家公子陪她一起来的”
岑杙始终记得那天李靖樨来时的样子,说是强颜欢笑也不过分,眉间嵌着淡淡的哀愁,好像一夜间长大了许多。但是,提到李靖梣的时候,还是那个受了委屈、无人倾诉的小娃娃,只是披上了坚强的外壳。一边叫她快快好起来,一边又痛骂她多管闲事,害她所有的努力都泡汤了其实,她再努力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呢在皇权的压力下,多得是人的身不由己。
“我叫她一定要坚持三年,等你真的强大了以后,一定会把她从西北接回来你猜她说了什么”
李靖梣没有回答,“她说,你已经保护了她那么多年,该轮到她来保护你了。”
李靖梣微微红了眼睛,转过脸去,不想让人看到眼角的泪光。
“她还说,她想通了,保护你的最好方式就是替你守西北我吓唬她说西北地上都不长草的,全是大戈壁大荒漠,有时候风大起来,卷起的沙尘能把人给活埋了。而且那里昼短夜长,人烟荒芜,有时候太阳没下山,天就黑了,方圆百里想找一个说话的人都难,把她给吓哭了”
李靖梣回过头来,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咬牙死死地盯着她,一拳又一拳打在她的身上。打着打着眼泪坠了下来,拳头越来越松,终于埋首在她肩上放声大哭。
岑杙心疼极了,嗓子也有些喑哑,把她圈起来紧紧抱着,安慰道“好了好了,我骗你的,我没有吓唬她。真的,我知道她怕黑,又是个小话痨,如果没有人说话,肯定会哭的。怎么还会惹她哭呢倒是你哦,明明很在意,为什么要装作漠不关心呢”岑杙似乎什么都了解,又似乎什么都未点透,“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多了”
黛鲸小可怜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