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宿涵略微回神“太后不是一直在重华宫吃斋念佛,闭门不出么。”
知夏道“是五十的整寿,不比寻常,自然要好好操办一番的,奴婢听说端王也会进京,不知是真是假,太后说不得会出来见见。”
太后对自己亲生儿子不如何,对端王倒是怀着一份亏欠,每年宫中赐下的节礼必不会少了他的。
简宿涵连自己亲妈的生日都没操心过,现在反倒要操心别人的,何况自己送了人家也未必瞧的上,说不得就扔到角落吃灰去了“太后不是喜欢念佛么,去库房看看有什么玉佛金佛的,挑着好的送吧。”
其实稍稍有些敷衍,但不得不说这是最稳妥的方式,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知夏也没意见,点头应了。
莹昭容被打入冷宫的事早就传得风言风语,皇帝更是一连十几日都宿在漪澜殿,无形之中坐实了简宿涵复宠的消息,一时间畏者有之,嫉者亦有之。
“后宫不就是这样么,得宠失宠,又得宠又失宠,看多了也就不新鲜了,喏,皇上昨日宣的锦常在,今日去了景和宫,信不信,她们又得说我失宠了。”
简宿涵与云婉仪出来散步,行至玉屏桥边,瞧见满池枯荷,兼得岸边柳枝萧条,难免有秋风肃杀之意,一只水鸟俯冲着掠过池面,漾起圈圈涟漪。
云婉仪瘦了许多,仍喜欢穿着浅色绣兰草的衣衫,风一吹就倒的感觉“深宫寂寞无事罢了,又出不去,她们总不是靠着这些风言风语打发时日,从来没断绝过,说不得有一日你我也会成这幅模样。”
她说着,发现桥底似有游鱼,对贴身侍女白露道“你回去取些鱼食来。”
皇宫里的鱼都被养傻了,一瞧见湖边有人影,便成群结队的冒着泡,简宿涵俯身看了看,觉得自己手中若有一个网兜,说不得能一网打尽,可惜金鱼刺多肉少,没什么味道。
简宿涵扯下身旁的柳条,折了根枝子下来,俯身拨弄着水纹,可惜怎么也碰不着,只得罢了手“前些日子我病了,也未去景鸾宫,听说皇后娘娘带着你们去重华宫向太后请安,连门都没入,是真是假。”
云婉仪看了她一眼,又收回视线,语气一如既往地不冷不热“你消息倒是灵通,太后喜清静,不让旁人打扰,我们只在外头远远磕了个头就回去了,皇后进去同长邑公主说了说话,但不多时也出来了。”
简宿涵觉得太后有些棘手,不过老人家么,到了一定年纪,要么十分慈祥,要么十分古怪。
她二人又闲话片刻,云婉仪忽而想起什么似的,左右看了一圈,蹙眉道“白露怎么还没回来”
简宿涵也觉得奇怪,凌水阁离此处并不远,来去半盏茶的功夫都不到,白露可别路上冲撞了哪位妃子被扣住了,思及此处,她不由得站直了身体“走吧,咱们去瞧瞧。”
下了玉屏桥,便是各式珍奇花石堆成的假山,景不重叠,石不反背,偏侧之地却含野意,虽是能工巧匠精心雕砌,却不见半分刻意。未走几步,便瞧见拐角的道旁有一着王族服饰的男子正嘻嘻哈哈的逗弄小宫女,领着随从左移右走,偏堵着路不让人过。
“小美人是哪个宫的,怎么不说话,告诉本王你的名字,本王便放你离开,如何”
那被逗弄的小宫女正是白露,她一张脸臊的通红,已然吓慌了神,只无措躲避着。凌水阁中,众多侍女数她颜色最好,兼得楚楚之姿,不曾想竟被端王瞧上了。
主子收用宫女本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只是闹将到明面上的,实在少之又少,简宿涵不着痕迹打量那男子,见其生得一张白净面皮,也算俊秀,只是双目无神,给人一种常年被酒色掏空身子的感觉,油头粉面。
云婉仪脸色已然冷了下来“真是荒唐。”
简宿涵问道“莫不是端王”
云婉仪眉头紧皱“想来是了,听说昨日才进的京,这边挨着重华宫,他怕是去给太后请安的。”
说完便要过去,简宿涵忙拉住她道“宫妃见外男本就不妥,再则他身份不同,何必你亲自去,撕起来脸上不好看。”
简宿涵说完,指了指身后随侍的宫女,选了个模样最不出挑的出来,在她耳畔低语几句,然后道“去吧,照我说的做。”
那宫女有些犹豫,闻言看了简宿涵一眼,只得壮着胆子去了。
端王封地远在边陲,民风彪悍,女子容颜比京城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他自觉调戏宫女不是什么事,兼得太后宠爱,胆子便愈发大了,正欲对白露上手,眼角余光忽的冲出一道黑影,对着白露就是一巴掌。
“小蹄子主子唤你去取东西,你反倒在这儿磨磨蹭蹭,也不看看过了多少时辰,难不成让主子生等着你吗皇上午时还要来宫里用膳,耽误了你有几条命可赔的”
简宿涵选的宫女膀大腰圆,一巴掌下去,白露的脸霎时肿了半边,浮现出一个鲜明的五指印来,她顿时哭的说不出话,头发散了半边,凄惶又可怜,姿色顿减。
端王听见那一番话,不自觉就退了半步,却见那打人宫女像是才发现自己似的,犹豫着行礼道“不知是哪位贵主这小蹄子素日莽撞,难免冲撞,不知犯了什么事,还请贵主告知一二,奴婢回去定禀了主子,好生让她长长记性。”
端王不常进京,无人认识也是正常的,他身后小厮正欲报上名号,却被抬手拦住。
端王听那宫女方才言语,心中猜测莫不是哪位宠妃身边的人,他不过色胆上来逗弄一二,若惹了皇帝实在没必要,几经思索,道“无碍,方才不过问了句路,你领她回去吧。”
宫女屈膝行礼“谢过贵主。”
说完狠瞪了白露一眼“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走。”
简宿涵眼见她们走过来,笑了笑,对云婉仪道“瞧,这不就好了,咱们走吧。”
隔着一片暗淡失色的枯柳垂杨,她一身枫叶红绣丹鹤的衣裙便成了唯一的亮色,比素净的云婉仪要显眼的多,启唇莞尔,风流生香,纱制披帛披搭肩上,旋于手臂间,随风而舞,似神女欲凌空而去。
端王不过随意一瞥,却觉魂都被勾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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