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为了方便包扎,简宿涵上半身还靠在皇帝怀里,半边脸紧贴着对方身上冰凉的护甲,她其实已经缓过来了,只是到底不能白摔了这一遭,便点了点头,模样弱不禁风。
余延年捋了捋胡须,摇头晃脑的道“许是从高处跌落震荡所致,却也不好看出有无淤血,小主先喝几服药,若无好转,微臣再行诊治。”
皇帝大抵觉得他磨磨唧唧的烦人“叫人将你的帐子扎在附近,随传随到,治好了有赏,治不好朕唯你是问。”
他沉下脸的时候很有几分摄人,简宿涵看见都有些怵,见余延年拎着药箱退下,轻轻拉了拉皇帝的袖口“方才还有些头晕,现下已好些了”
皇帝闻言看向她,似乎想捋捋她的长发,但念及伤势,又转而碰了碰她毫无血色的脸,不着痕迹问道“好好的,怎么摔了”
简宿涵想了想“当时嫔妾只瞧见云婉仪忽然往外栽去,想伸手拉她,谁知围栏低矮,自己也不甚掉了下去也不知她伤势如何了”
皇帝若有所思,扶着她躺下“且顾好你自己,底下若有碎石,你这条小命未必保得住。”
说完似是觉得晾着云婉仪不大好,补充道“你先歇着,朕去瞧瞧她。”
到底关乎人命,这个时候拈酸吃醋不让去难免显得恶毒,更何况皇帝一直陪在这里,已给足了面子,简宿涵见好就收,素白的指尖将皇帝袖上的草屑轻轻拂去,无声点了点头。
这个动作让人有些心软。
皇帝道“一会儿便回来,今日猎了只白狐,还留着口气,等病好了带你去瞧。”
他起身出去的时候,便见珍常在等在帐子外头,脚步不由得顿了顿“今日看台上,你也在”
珍常在只瞧皇帝没什么情绪的双眼,便知对方不是关切询问,而是想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屈膝行礼,如实答道“许是看台扶栏有些低,云婉仪又往外探着身子,不甚失足掉落,月婕妤又心急救人,伸手去抓,便一同被扯了下去。”
大致无二的回答,简宿涵说的是“掉下去”,珍常在用的却是“扯下去”,一字之差,其中含义却大相径庭。
皇帝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才道“她刚歇下,你改日再来瞧。”
珍常在低头行礼“是,嫔妾告退。”
他们离开后,帐子后头人影一闪而过,素春快步走到简宿涵床边,低声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复述了一遍,末了忿忿不平道“云婉仪也忒毒了些,自己摔下去不算,还将您也扯了下去,奴婢真没想到她也会做这样的事,主儿刚才便该如实告诉陛下,好好惩治她一番”
简宿涵无声笑了笑“你都不信她会做这样的事,陛下又如何会信呢。”
别说素春,若不是简宿涵亲眼所见,她自己都不相信云婉仪会做这样的事,这便是平日的人设问题了。云婉仪对外一直是清高孤傲,目下无尘的形象,无形之中深入人心,纵有一日与旁人发生口角,因为惯性思维,大家也会觉得并非她的错。
如今变成这幅模样,可见嫉妒毁人,后宫是个大染缸,一张纯白的纸不多时也能被染的五彩斑斓,像身带剧毒却颜色鲜艳的花。
看台四周土地松软,兼得地势不高,想摔死也难,云婉仪回去后,没多久就醒了,只是帐子里仅有几个伺候的奴才和太医,相比简宿涵那边,实在冷清了些。
白露煎了一碗药,跪在床边喂她喝,云婉仪却不张口,偏头避开,声音沙哑的问道“陛下呢还在月婕妤那儿”
白露闻言刚想说话,只听外间一声唱喏,忙喜道“主子,陛下来了”
云婉仪循声看去,便见皇帝走了进来,他仍穿着今日围猎时的剑袖常服,想来还没来得及换下,在榻边落座时,能隐隐瞧见衣裳下摆星星点点的血迹。
皇帝四处看了一眼,没瞧见太医,端过奴才敬上的茶抿了一口,淡声道“太医呢,可曾来瞧过了。”
白露道“回陛下,太医已经来瞧过了,说无大碍,只是主子身体素来虚弱,还得好好将养着。”
皇帝这才看了眼云婉仪,见她面色苍白,仍是往日孱弱模样,却无外伤,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道“无事便好,一同掉下来的,到底是你有福气,朕方才从月婕妤帐子里过来,她额角蹭了块伤,也不知何时能痊愈。”
云婉仪闻言身形微顿,有些斟酌不定男人话里的意思,思绪几经周转,撑着坐起了身,又见皇帝腰间的玉带扣有些松,一面轻轻替他理好,一面道“陛下这是怪嫔妾连累了月婕妤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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