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观塘市,一套大平层里。
张老五静静的躺在卧室的床上,双目空洞呆滞的凝望着天花板,宛若一具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
自从两天前确诊肺癌晚期的检测报告出来后,他失魂落魄的回到家,就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再动过。
就连他老婆得知他得了肺癌晚期,拿着他的手指解开指纹锁,转走他所有的银行存款,他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以往的他很贪财,认为只要有钱,就能拥有一切。
直到此刻,他才恍然醒悟。
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在宝贵的生命面前什么都不是。
只可惜,他醒悟的太晚了。
肺癌晚期,已经宣判了他的死刑,连抢救的机会都不给他。
MD也因为中断了治疗,开始发作。
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出现大片的红斑,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出现了溃烂,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异味儿。
可他根本就不在意。
脑海中跟电影倒映似的播放着他罪恶的一生。
想起那些被他逼迫的家破人亡的人。
两行浑浊的眼泪沿着脸颊悄然滑落。
是幡然醒悟的眼泪也好,是忏悔的眼泪也罢,亦或者是鳄鱼的眼泪……
他的生机,因为意志的消沉而加速泯灭。
2024年12月8日凌晨1.57分。
张老五。
殁!!!
……
同时间段,沈刚眼里泛着血丝,还在办公室加班。
林昭举报的埋尸案,经过大量走访和对大数据的排查对比,终于确定了女尸的身份。
死者:夏琳琳,女,2003年3月18号出生,初中文化,蜀川大岭山人……
可笑的是,人都死了快一年了,她的家人都不知道,还以为她一直在观塘市打工。
经过房东老徐提供的租赁资料,一个身份证系伪造,化名徐飞的人,有着重大作案嫌疑。
让沈刚感到震惊的是,这个徐飞,不正是林昭让自己帮忙查找的人吗?
难道,林昭早就知道他是凶手?
只可惜,这个徐飞使用的是伪造的身份证,名字也是假的。
现在只能通过面部识别系统,进行大数据筛选比对,找出和这个徐飞面貌特征相似的人。
而这,需要一个不短的时间。
沈刚几次拿出手机想要给林昭打电话询问,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为什么要自己帮忙调查徐飞这个人。
可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时分了,也只能按捺住心中的疑惑,耐心的等待着天亮。
“头儿,面来喽。”
五大队队员小吴端着两碗泡面进来。
“嗯,放这儿吧,跟受害者家属联系上了吗?”
沈刚揉了揉太阳穴,指了指办公桌随口问道。
小吴把泡面桶放在他的办公桌上,才回答道:“已经联系上了,估计今天……呃,不对,是明天下午应该能够抵达。”
“怎么要这么久?”
沈刚皱了皱眉,有些不解。
现在交通已经很发达了,横跨整个东华国南北也用不了那么久啊。
小吴眉宇间闪过一抹怜悯之色:“因为受害者的家在大岭山的深处,是一个极为贫困的小山村,村里人光是出趟山,就要翻越三座大山,再步行四五十公里的山路,才能抵达公路……”
沈刚面无表情的听着,只是用力攥紧而微微泛白的拳头,出卖了他此刻内心是何等的不平静。
夏琳琳一家,生活本就已经很艰难了。
她只是想外出务工,给贫困的家庭增加一些收入而已。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老天要如此残忍?
无情的剥夺这个可怜女孩的生命。
不,这不能怪老天。
只能怪那些烂了肠子黑了心的蛆。
若不是这些隐藏在黑暗中的社会败类,夏琳琳又怎么可能会死的这么惨?
沈刚旁观了尸检的全过程。
经过法医对尸体的伤势还原,已经确认她生前曾经遭受过长期的殴打和性虐待。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体内有多处骨折,始终无法愈合……
伤势之惨烈,让见惯了生死的沈刚,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无法想象,这个可怜的女孩,在经历这些惨无人道的折磨时,内心是有多么的无助和绝望。
一种前所未有的自责和愧疚感,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的揪住他的心。
让他疼的无法呼吸。
这都是因为他的失职。
才在他的刑事侦查区域内出现了这种丧心病狂的凶手。
强忍着内心的愤怒与自责,声音有些沙哑的吩咐道:“小吴,明天你开我的车,去车站接受害者的家属。
并给他们安排好住宿的宾馆和一日三餐。
记住,不能让他们花钱,告诉他们,局里会报销他们的来回路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