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并不是她的归宿,从前是因为克里昂,现在克里昂也不会在那了。
但联邦对她来说也未必是好的归宿,这是另一场冒险。她本来就一无所有的,再失去什么也不害怕。
但是克里昂本来可以不跟她淌这趟浑水的。
就算是被通缉,等到他们和帝国打得火热以后,帝国对各地的控制都会降低很多,再改头换面隐姓埋名什么的,不也挺好吗。
他真生气的时候,尾巴反而不拍了。
只是静静躺下。
“你想一想吧。”见他不想沟通,陆秋也不勉强,站起来往外走去。
顶楼是平的,有着一米多高的围墙,上面理所当然种了很多本地化作物,其中一个藤本植物还搭了个乘凉架给它爬,下面一把椅子,也太经典了。
“我就知道你会上来。”背后楼梯间的房顶忽然传来亚当的声音。
“我也知道你会在这。”她淡然说道,走到藤架下面的凉椅上躺了下来。
“嗯?想起什么了么。”
“电视剧都这么演的。”
亚当沉默了一会:“你梦里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虽然很想问凭什么直接把另一个世界定性成她的梦,但事实摆在眼前,亚当哪怕说的不全对,亦不远矣,她甚至真的照过镜子,发现自己右边磨牙确实是补过的。
他瞎编乱造也能猜到自己牙齿这么细的事吗。
“就是,很普通,但很真实。”她回忆着那个梦境。
那是个很和平的世界,也许世界没那么和平,但国家很和平。
没有外星人,人类各自为政,纷争不断,就是对农作物的标准都能吵上一架。
科技发展迅速,对外太空的探索还在蹒跚学步的阶段。
她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生活平静到上课迟到都能算个大事。
亚当听着她轻飘飘的声音,空灵得像个一碰就碎的肥皂泡泡,也不忍开口。
“但是细究下来,一个同学老师的脸都想不起来,连爸妈都想不起,吃的那些东西也是,只有外表,没有味道的记忆。大概是因为根本没有这样的经历所以大脑造不出来吧。”她看着天空中过大的卫星,仔细分辨上面的撞坑。
从诞生之日起的一切遭遇在这颗卫星表面留下了痕迹,也铸就了它如今的模样。大小、转速、轨道、外形,一切都有前因可寻。
一个人之所以是今天的模样,都是过往的体现。
“我的管理者是什么样的人?”她忽然问道。
“……我和他不太熟。”
身后传来重物轻巧落地的声音,陆秋仰头望过去,看到亚当从楼顶跳了下来。
“那你呢,一直在说我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舒梅克家一直是学天文学的,直到我这一代比较叛逆,觉得学天文救不了人类,就转来学生物了。”他走到她面前的围墙边,靠着墙看向她。
“一开始我没想参和火星移民计划的,考上的是另外一所大学,结果MMG计划一整合,我就被划过去了。”他推了推眼镜,似乎对这个决定很不满意:“这计划被提出很久了,但以前大多数人都觉得是痴人说梦,只在天灾后才被当成救命稻草。”
但他在那遇见了莉莉丝/陆秋,随便吧。
一开始亚当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只是觉得这个亚洲脸的姑娘有种奇怪的生命力。
刚经历大战,地球遭受污染,末世里遍布着混乱、邪教、悲剧,她就像一朵开在重工业污染街区泥泞道路边的小花。
努力追求着乌云背后那或许只有一瞬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