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你看起来可不像你自己说的那样一无所知。”
刚才几次话题要挑头,陆秋都往对方两个人身上引,奥利菲亚大概没注意到,但躲不过桑卡斯。
“我确定他不会伤害我。”
桑卡斯注视着她半晌,才展开一个释然的笑容。
“其实大家都是智慧生物,对彼此有感情很正常,只是彼此的身份阶级不同,会让人心中生出壁垒和差距,这是导致悲剧的关键。”
“先生,是做研究的吗。”
“算不上,我是水族馆管理的。”
陆秋:……
好正确的职业。
奥利菲亚听着两个人的话,安静地缩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这个鱼船里大家都没什么时间概念,按照行驶的平稳程度,应该也没怎么加速减速急停,大家偶尔说两句话,但大多数时间是沉默的。
真的太坐牢了。
虽然没有镣铐栏杆,不过眼下的气泡和卵壳车也差不多。
桑卡斯接受良好,只是奥利菲亚越来越安静,把头埋在膝盖上,感觉很久都不动一下。
时间久到陆秋睡着又醒来,醒了又睡着。
反正她有点困意就睡,按照这样计算时间的话,大概过了三天。
这种风筝式的尾挂唯一的问题大概是刹车比较难。
在一阵天旋地转的震荡中,他们应该是停下来了。
从卵壳缝隙中涌进来的海水乱流却告诉她,好像还没有到阿尔斯群岛。
她扒着缝隙往外看的当口,一个白色的身影从面前游了过去。
“克,凡尔纳。”她轻轻叫了一声。
对方似乎也没有反应过来,翩然游了过去,过了一分钟才箭一样闪回来。
“饿了吗?”
这小缝隙还不如监狱的栏杆。
上这破车之前他还塞给她一袋子海藻和贝类,这几天虽然那分给另外两个人,但他俩明显是不怎么吃得下东西的。
这种环境大概只有她还能一日三餐了吧。
她摇摇头,又怕对方看不清:“没有,怎么停了,到地方了么?”
“到海祸带了。”他凑得很近,甚至伸了一只手进来:“要等间歇期,大概还要一天多。”
两个人隔着缝隙十指交扣:“我没事的。”
她也没办法说太多,毕竟现在周围都是阿特拉蒂人。
克里昂沉默地扣紧她的手。
他知道现在的环境让陆秋很难受,其实还有另一个办法可以不用等就能马上过去,但他实在是不确定……
“我去看一下。”从皮肤传来的温度实在让人觉得不安,他松开手,一甩尾游开去。
克里昂很少提前结束两个人相处的状态,他现在跑了大概是有什么事能改变眼前的情况。
“那是圣海遗脉吗?”桑卡斯明显也注意到了他的不同。
“也许吧,我不知道。”
“真是美丽……米迦勒也有一点圣海血脉,并不多,但显现出来的性状已经非常美丽。”
“你养过很多阿特拉蒂人吗?”这种说法让陆秋觉得他在说观赏鱼。
“我是做水族馆管理的。”他无奈地耸耸肩。
除了展览,他们当然也要和某些机构或者商人接触,得到更新奇的水族。
“我见过大概十几条吧,本来他母亲的血统更纯,但在米迦勒出生后没多久就死了。离开了故乡的他们就是那么脆弱。”
“米迦勒是,男孩儿?”
陆秋好像一厢情愿把这里的三个人的伴侣都当做异性了,不过听这个名字,似乎是个男的。
“对,他还是个孩子。我也管不了他多久了,所以……”他耸耸肩温和地笑着。
“失敬了。”
所以桑卡斯的行为大概更类似于放生吧。
本来做好了在这带个半天以上的时间,但没想到只停了一会就又开始加速。
这个间歇期还是可以调控的吗?
这次鱼船又跑了大概两天。
陆秋还是在梦里被摇醒的。
不是她的错觉,这几天大家的气泡都在变小,这东西大概是要充能的。
“我们到地方了。”桑卡斯说道。
车厢打开,她蹬了一下往外飘去,被阳光刺到眼睛的时候才完全清醒过来。
这几天他们都靠着幽暗的生物光照亮,乍一见真的阳光,眼泪马上涌了出来。
模糊的视线中,一个身影一下盖住了光线。
“别看天。”
“我没事,没事。”温暖的体温和熟悉的气息让她安心闭着眼,被抱着往某处游动。
出水的一瞬间,感觉人都要展开了,但很快被扯下防晒衫的帽子。
等眼睛渐渐适应了光线,陆秋才睁开眼。
很难想象这里在传说中的魔鬼海域,云朵如同眠花一样闲闲飘过,阳光明亮但不刺眼,银白色的沙滩和远处的绿色相映成趣,一条路从远处的树林里延伸到海滩上,有几个人正站在那里,手里拿着木板和材质不明的纸。
“这一批就这三个?”对方先开了口。
听声音是个老年女性,带着巨大的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斗篷。
“对,A类两个,B类一个。”随他们一起来的护卫说道。
“那你们跟我来吧。”她在纸上记录了什么,然后点了陆秋和后面被人扶过来的桑卡斯。
这下很明显看得出谁是B类了。
“我记得我没有说要跟她分开。”克里昂很明显感到不快。
“这是岛民的规矩,A类每周可以探视两次,知足吧。”女人说道:“那个B类,卡莎,你带她去工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