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游历天下的浪子,以天为被,地为床。李长笑却以河为床,以河为被,睡得更为香甜。只终究是一独人,他睡天、睡树、睡地上,睡河里…又有谁在意呢。
他大醉一场,也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已在岸边。想是那河流也嫌他太重,不愿托着他,速速寻一地方将他冲上岸了。
李长笑醉醒时分,头颅微痛,用力摇了摇,倒不愿缓解这股感受。他虽时常酒不离手,有时也真会喝醉。但于真正不省人事,断片般的大醉终有区别。
上次这种感受,还是流放三万里后,他机缘巧合,讨来一葫芦品质忒差的浊酒。他当时酒力甚差,喝上几口,便已觉得脑袋晕晕乎乎,说不上舒服难受,感觉十足奇怪。于是又喝几口,又喝几口。后来噗通一声醉倒路边。
那时他第一次醉倒路边,身下还膈着几颗尖石子。但因体质特殊,一睡便死沉死沉,也不觉疼痛。李长笑第一次发现,自己睡路边也能很舒服。当时便想…既然睡路边、睡客栈无甚差别,那还花钱睡客栈做甚?
于是每日赚取工钱,全用做买酒,每日醉生梦死,有时行至一起,便把酒葫芦装满,四处游山玩水。反而比待在凌天皇宫里,快活潇洒自在得多。
许多习惯,实在那时起便已经养成。再后来,自是结识三五好友,拜访盘龙宗,好友葬身蛇腹,李长笑则从此踏上漫漫长生路。孤身一人走到现在。
李长笑双手撑着地面,身子后仰。因刚刚被冲上岸边,身上衣服尚有湿迹,嘀嗒嘀嗒落下水滴,把周遭地面浸得湿润。
李长笑忽觉怀里有东西乱动,伸手一拿,抓出一条鲫鱼,对河笑道:“你倒也贴心,载我一程,还送我条鱼做吃食么?”
朝鲫鱼道:“鱼啊鱼,落我手中,你倒大霉喽。”用清萍剑将鲫鱼拍晕,随即生火烧水、剥鳞取内脏。
搭配各种调料,炖了锅鲜美鱼汤。又嫌光喝汤好没滋味,余下鱼肉便用来烧烤,烤得油光滋滋作响,香味扑鼻。
火堆温暖,李长笑湿漉的衣物渐被烘干。这时…忽觉肩头被拍了一下。李长笑回头望去。两人面碰面,全是一惊。那人喜道:“呀!真是你!”李长笑道:“司念?你怎在这里?”
来人正旧时道侣司念。多年不见,司念仍旧明媚可人,不见衰老。她指了指远处一座木屋:“呢,我一直住那儿。我原先还道,是那个怪人睡河边睡得好香,难道河边怪舒服么?这一瞧,嘿,原是你这怪人。”说罢便在李长笑身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