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明天吃这个。”厚朴说道。

  小野心酸地摸了摸弟弟的头，又把他搂进怀里。

  不一会，天完全黑下来了。路上几乎没有行人，也没几户亮灯的人家，大伙儿都歇息了。

  小野搂着厚朴，歪着头靠着墙，也迷糊地睡了。

  待小野睡着，搂着厚朴的手就松了下来。厚朴坐直了身子，他刚才一直没有动，手脚都麻了。

  厚朴不敢睡。流浪在外的这几个月里，他每天晚上都攥着药丸，护着自己和阿姐。可现在身上一个药丸都没有了，都被肖十六抢走了。

  阿姐伤了头，忘记了许多事。但厚朴记得，这几个月来，他们碰到过想用迷药迷倒他们的拍花子，抢他们吃食的小乞丐，想抓他们去卖的混混，还被凶恶的大狗追过……每次他都用药丸才得以逃脱。

  现在他没有药丸了，手里只有一块刚捡的石头。他壮着自己的胆，今晚得靠他和这块拳头大的石头保护阿姐。

  小野呼呼睡到半夜，被冻醒了。她睁开眼睛，天上弯月如钩，四下昏暗。厚朴的眼睛闪着微光，见她动了一下，靠过来，悄声问道：“阿姐，你醒了？”

  “嗯，你怎么不睡呢？”

  “我守着呢。你睡吧，没有药丸了，你看，我拿着石头。”

  敢情是她没心没肺地睡了一觉好的，厚朴却眼都没合一下。

  小野心里又感动又自责，这个小傻瓜弟弟比她想的还要好啊！她接过厚朴手里的石头，说，“你先睡一会儿，我来守。”

  厚朴乖巧地钻进阿姐怀里，搂着她的胳膊，片刻就呼吸渐沉，睡着了。

  小野在黑暗中定定地盯着怀里的小毛头，他也不过是个八九岁的孩子呀。她的警惕心没有厚朴那么高，撑了一会，又歪头睡过去了。

  好在一夜无事。

  天亮了，不远处的集市开始有人出摊了，路上的行人多了起来。

  厚朴先醒来，先摸了摸袋子里的鸟蛋和馒头，还在。又看看阿姐也醒了，便问：“我们还去河边洗脸吗？”

  小野点点头：“嗯。”坐着睡了一夜，她现在浑身上下哪哪儿都疼，是该爬起来活动一下筋骨了。

  厚朴扶着一瘸一拐的阿姐，二人走到河边，洗了脸，漱了口。小野见到水洼边有一丛鲜鲜嫩嫩的水芹菜，便让厚朴挑着最嫩的部分摘下来，洗洗干净，拿来吃。

  焯水后炒熟的水芹菜清香鲜美，但生吃却又涩又苦，难以下咽。只是小野计划今日一定要在胡大夫的医馆门前守株待兔，下一顿还不知道几时才有，所以现在能找着什么吃的，就先吃点下肚。

  厚朴掏出鸟蛋，又掰了一块馒头，递给小野。小野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小心打开鸟蛋，倒进了嘴里。厚朴也学着姐姐的样子，把鸟蛋吃了下去，又就着馒头吃了几根水芹菜。

  一定得尽快找个工作，小野心想。不然，就现在这荒野求生的活法，什么寄生虫都往肚里放，不知道哪天就会挂掉了。

  吃完这原生态的早餐，漱了漱口，小野又蘸了点水，拢了一拢这乱糟糟的发型。姐弟二人出发，准备去医馆守株待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