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嬷嬷嘴唇颤抖，想说什么，苏昀之却已变了脸色，问沉鱼：“真的是这样？”

  沉鱼没说话，对上林嬷嬷的视线抖了抖，躲到了苏昀之身后，折柳轻轻推了把沉鱼的丫鬟，“这位小落姑娘能证明，她的脸上还有被打出来的巴掌印，这就是证据。”

  小落一见苏昀之就啪嗒啪嗒地哭了起来，跪下道：“求公子给我们家姑娘做主啊！”

  苏昀之立刻俯身去扶她，“你先起来，把话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容和清给挽竹和折柳一个眼神，两人立刻退到她身边，她们站在中间，静观其变。

  小落躲开苏昀之的手，跪地不起，抽噎道：“奴婢今日陪姑娘出来买些针线，赶上晌午饿了，姑娘说带奴婢来吃个饭，结果刚到酒楼门口就被他们围了起来。”

  小落愤恨地指着林嬷嬷说：“就是她——她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把我家姑娘劈头盖脸一顿骂，说她是狐狸精，说她下贱不要脸，还想攀高枝。”

  听到这儿，沉鱼别过脸，看着难过又屈辱。

  苏昀之当即火冒三丈，转头怒视林嬷嬷，“谁给你的胆子在这儿作威作福？”

  林嬷嬷心里叫苦不迭，为难道：“公子，你别被她们主仆骗了，她们青楼出身，能是什么好东西？你与她们在一起，还要不要自己的名声了？我们这也是为你好！”

  “青楼出身怎么了？”小落恨声道：“若非生活所迫，谁愿在青楼讨饭吃？你不也是奴婢，比我们好在哪儿？凭什么这般羞辱我们？”

  林嬷嬷一怔，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容和清忍不住在心里给她鼓掌，这小姑娘，通透。

  “那怎么能一样？”林嬷嬷不屑地剜了她一眼，“我可不妄想攀高枝，惦记当凤凰！”

  “那谁知道呢，你说的好听，心里怎么想的敢指天发誓么？”

  林嬷嬷：“……”

  小落冷哼一声，又看向苏昀之，委屈道：“她逼姑娘离开公子，姑娘不答应她就让人扒了姑娘的衣服，让她在这儿混不下去，还想打姑娘，多亏王妃娘娘来得及时，不然姑娘现在就如奴婢一般……”

  她露出自己红肿的脸给苏昀之看。

  苏昀之勃然大怒，转头狠狠甩了林嬷嬷一巴掌，“恶奴！仗势欺人，真是丢尽了我苏家的脸！”

  林嬷嬷眼冒金星，跌坐在地，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公子，我可是奉夫——”

  “闭嘴！事到如今你还想攀咬谁？”

  苏昀之忽然发怒，吓得林嬷嬷顿时哑巴了。

  沉鱼眸光微闪，垂下眼帘，扯了扯苏昀之的袖子低声说：“算了，大庭广众的闹下去不好看。”

  她又看向容和清，歉意地笑笑，“今日多谢王妃娘娘出手相助，小女子感激不尽。”

  “这算什么出手相助？”容和清扫了眼林嬷嬷，沉声道：“不管谁派你来的，你回去给她带个话。”

  林嬷嬷惶惑地抬起头。

  容和清面色冷淡，眼神犀利，声音不高不低，却清晰无比。

  “这个世道对女子束缚颇多，沉鱼想嫁谁不是她能决定的，与其想着为难她，不如先管好自己儿子，若是苏公子自己不愿，又何来外室一说？”

  这番话掷地有声，毫不留情地揭开了他们千方百计回避的事实。

  顿时在场众人脸上都火辣辣的。

  苏昀之抿紧了唇，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