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卫确实给我下了命令，她们让我潜进路阳侯府，找到路阳侯与荣王勾结的证据，再找个适当的时机曝出他杀良冒功的事，把荣王一并拖下水。”

  “她们怕我不配合，所以把稳婆送了过来，想让我恨路阳侯，以免我半路因为动了真情而背叛她们。”

  容和清顿了下，哂笑：“这是从梁长谨那儿吸取的教训么？”

  她看着沉鱼的眼睛，温声问：“那你的目的是什么？报复路阳侯夫妇么？路阳侯夫人应该不知情吧？”

  沉鱼摇摇头：“说来可笑，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我不想被精卫控制，但又一时无法摆脱她们，而我又确实恨路阳侯，所以我以退为进，入了侯府，我就是想看看，看看原本该属于我的人生是什么样的？”

  容和清喉头一哽，心里又开始泛酸，“看了之后呢？”

  “看了之后我发现也不过如此。他们对那个外室之女看似千娇百宠，一家人和和美美，实则她也不过是个被精心豢养的金丝雀罢了，是他们用来笼络人心的工具，只是这份利用外面包了一层名为‘疼爱’的糖衣，看起来十分可口。”

  说着说着沉鱼的眼中又泛起了水光，她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可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流出来。

  “我在知道身份的时候也曾幻想过，或许我的母亲，我的哥哥，他们知道真相后会补偿我呢？”

  “我受尽折磨侮辱，尝遍世间百苦，他们也会心疼我的吧？”

  沉鱼自嘲一笑，“我还是太天真了。”

  “侯夫人唯利是图，面子大过一切，若她知道了我的身份，知道我遭遇了什么，她会比路阳侯更果决地除掉我，她不会容忍自己的人生中有这样一个出身青楼的女儿，即使我至今仍是完璧。至于苏昀之，更是个没主见的窝囊废，跟着路阳侯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龌龊事。”

  “路阳侯府看着光鲜，实则一家子都是烂人。”

  沉鱼转头看向容和清，眼里全是迷茫和委屈，“意识到这一点，我只觉得他们虚伪又可笑，却不知我要做什么？”

  走到这一步，她已是穷途末路，或许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是在求救。

  容和清心神颤动，心疼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追根究底，她还只是个孩子。

  她忍不住张开双臂抱住了沉鱼，哽咽道：“你做得已经够好了，你很坚强，也很勇敢。”

  “你没有被仇恨蒙蔽双眼，没有做下后悔终生的事，你没对不起任何人，沉鱼，你是个很好的姑娘。”

  容和清一手拍着她的背，一手轻轻地敲木鱼。

  规律空灵的声音很好地安抚了沉鱼的情绪，也让她慢慢冷静下来。

  【恭喜宿主，任务目标恶念值减十，当前剩余恶念值：六十七。】

  容和清的怀抱温暖柔软，沉鱼靠着靠着忽然生出了几分眷恋，她反手抱住容和清，低声说：“你是第一个夸我的人，王妃，谢谢。”

  “放弃那些烂人吧，你这般花一样的年纪，该开在灿烂的阳光下，而不是陷在路阳侯府的污泥里。”

  容和清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他们不配。”

  “你想报仇，我会帮你，你若不想，我就为你寻一个好去处，咱们好好生活，气死他们，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