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舫排开的云雾，尽数拍到了乌篷船上，戚风来不得不在手中灌注灵力，才能勉强保持芝麻小船不被吹走。

  此时，西瓜上探出一个贱兮兮的脑袋，用扩音术向着他们喊话，万三丫定睛一看，果然是那个拉二胡的郑福裳。

  “我可真羡慕你们啊，师徒加起来一共就三个人，一艘小船就能坐下了，还能顺便欣赏沿途风景。不像我们，这次招收了整整一百名新弟子，不得不掏出家底开着画舫回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滚。”谈靖祺被人从梦中吵醒，正在发起床气，一言不合就要拔剑。

  “好好好，我可打不过你，我这就滚。”郑福裳笑嘻嘻地冲他喊，“我就带着我那一百名新弟子先走一步，不碍你的眼啦！”

  西瓜画舫瞬间加速，消失在前方的云雾里，排开的云浪还是把乌篷船拍出去好几丈远。

  谈靖祺被风吹得头发糊了一脸，恨不得冲上去把郑福裳那厮大卸八块，还是被五师兄用大师姐的威名给震慑住了。

  万三丫默默记下玄天宗生存小技巧——想要按住脱缰野狗一样的师父非常简单，只要说大师姐可能会不高兴就行了。

  万三丫不禁对通讯法器中见过的冰块脸大师姐升起了一丝好奇之心。

  五师兄兢兢业业地摇桨，乌篷船在云海中慢悠悠地前行。

  其实速度也不算慢，一盏茶的工夫就能行出几千里，这在万三丫的认知里，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存在了。

  但是，他们后来又遇到了天罡府的大帆船和无双宫的彩鸾灵舟。

  每一个都比他们的船大，而且每一个都是从后方追来，又火速超越他们，还要顺便再拍他们一脸云，万三丫就没办法昧着良心说自家的乌篷船有多快了。

  短暂放风之后，师父又自顾自回船舱睡觉去了。

  五师兄还在不知疲倦地摇桨，万三丫把屋里所有的糕点都端了出来，摆在身边慢慢吃，一直吃到了明月高悬星河漫天。

  万三丫两辈子，还是第一次在云层里近距离欣赏星空。

  之前在凌霄飞舟上，也不知道是不是要飞越神秘的无尽之海，一路上根本都没看到过星星。

  她原以为，只要飞到天上，就能亲手摸摸那些发着光的星星。

  但没想到，就算是此刻身处万丈高空，星星还是高悬在那不可触及之处，又像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又像在告诉她天外有天。

  万三丫吃饱了糕，收拾了地上的残渣，就决定回船舱睡觉了。

  但是进屋之前，还是忍不住问出了憋了一路的问题。

  “五师兄，咱们这个乌篷船确定是个法器吧？为什么它要你一直摇桨呢，就不能自己飞吗？”

  “能啊，只要放一枚中品灵石在控制法阵上，就足够它自行启动导航飞回宗门了。”

  戚风来一边运转功法补充灵力，一边更加卖力地摇浆。

  “但是我亲自划船，比让它自己飞更稳当，还能随心所欲想走哪条路就走哪条路，不受导航的拘束，还能顺便锻炼一下我对灵力的掌控，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

  戚风来说到这里刻意停顿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万三丫，低低笑了起来。

  “不！你不要说了！我不想听——”万三丫已经有所预感，但根本不想验证自己的猜测。

  但那恶魔低语般的声音，还是不容拒绝地传进了她的耳朵。

  他说：“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我们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