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升买的机票的确是凌晨的, 吃晚饭的时候,看着外面的天渐渐暗下来,他突然冒出个念头, 要是他突然出现在于澄面前, 她会是什么反应。
一桌子的人干巴巴地望着他,就因为这一个想法, 他站起来, 一句话没说, 拿起手机拽了外套就走了, 一路打车到机场改签,候机。
京北到南城的飞行时间为两个小时零五分钟, 这段时间手机没有信号, 于是候机的时候他就给沈毅风发了条消息,要他帮忙问一下许颜, 于澄家具体住哪一栋。
沈毅风打过来三个问号,问他要干嘛。
宇宙无敌霹雳帅的贺狗:就问问。
对面死活不信。
贺升想起来沈毅风第一回 看见于澄的时候, 问他觉得于澄怎么样, 其实他那会就撒谎了。
因为他跟于澄的第二面不在校门口,第一面也不是那晚的篮球场,而是在二零一三年夏天京北的街头。
但澄姐认不出来他,他也不想主动提这茬。
所以沈毅风天天骂他狗其实没错, 他确实蛮狗的。
觉得小姑娘吃这一招他就做了, 他甚至不知道对方家里有没有大人在,也没想过被撞见了怎么办。
下了飞机就直接打车到蛋糕店, 挑了一个粉色的小蛋糕, 明显得连营业员都红着脸问他, 是不是送给女朋友的。
他不要脸地“嗯”了一声。
他拿不准于澄是在玩玩还是认真的, 除了天台上那次,她喊得什么来着,好像是贺升我看上你了,一句话都没喊得完整。好像也没说过什么我喜欢你我爱你的这种意思明确的话。
我看上你了,这叫什么表白。
跟去夜店点鸭子是的。
他又不是鸭子,他是学习标兵,是三好青年,很有骨气的,追他的人多的要死。
哪能就这么点头。
贺升拎着蛋糕走在鹅卵石路上的时候,紧张得心跳加快,他第一回 干这事,没点情绪波动是不可能的。
直到走到于澄家这一栋的门前,他蹲下来,打开那个精致的蛋糕,掐着时间点开始插蜡烛点燃,拨通电话,然后还得站起来帅气地出现在澄姐面前。
澄姐这人看脸,他心里门清。
“你不是,凌晨的飞机吗?”于澄比他矮了一个头,看着面前火光跳跃的蛋糕,哑着声问他。
“想卡着点给你过生日,就改了。”贺升扯扯嘴角,漫不经心地靠在围墙边:“怎么样,我是不是第一个给你说生日快乐的?”
“嗯。”于澄应一声,又不说话了。
“赶紧吹蜡烛许愿。”
闻言于澄赶紧闭上眼,认认真真地许了个愿。
蜡烛吹灭,于澄吸吸鼻子,两人就在门口杵着,总不能吹了蜡烛就叫人回去。
“要进去坐坐吗?”她问。
贺升低头:“家里没人?”
“嗯,阿姨睡着了。”
“噢。”
于澄带着他进去,把客厅的灯打开,男嘉宾窝在沙发上,被光刺激地眯两下眼,随后跳下沙发,四爪并扑地趴到贺升的腿上。
“喵呜。”
“奥特曼?”贺升觉得像做梦。
“喵呜。”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贺升把猫抱起来,抱到怀里:“宠物店阿姨弄丢你之后都快自责死了。”
于澄有一瞬间的惊讶:“你认识男嘉宾?”
“男嘉宾?”贺升回过头,眼神带上点好笑:“别说是你给他起的名字。”
“嗯。”
“怎么跟非诚勿扰是的。”
于澄切一声:“你这奥特曼也没好哪去。”
“这怎么不好。”贺升又摆出幼稚的语气,刻意拉长了尾音:“它是光诶。”
猫还一个劲地往他怀里钻:“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成为光,对不对啊奥特曼?”
“”于澄无奈:“这是我在门口便利店捡的,橘猫样子都差不多,你别认错了。”
“嗯,没认错。”贺升边说边把奥特曼的爪子抬起来:“它一直养在我外公那,就在南区那边,小时候它左爪子被路边的玻璃碎片划伤过,这是留下的疤。”
“噢。”于澄说不上是什么感觉,觉得有缘分,又觉得舍不得。
“它是你微信头像上的那只?”
“嗯。”
“挺会给自己找主人啊,找澄姐这儿来了。”贺升屈膝坐到沙发上,把它放在自己腿上给它轻轻挠着脑袋。
贺升头一回到女同学家里来,有点好奇,也有点不好意思。客厅角落的一个玻璃柜里摆满了奖状和奖杯,本来以为是她哥的,等到贺升抱着猫过去看,才发现绝大部分写的是于澄的名字。
就是奖状上最早的日期也在二零一四年那会了。
于澄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出声解释:“我小时候其实也算是个学霸。”
“嗯,看出来了。”贺升还在看,语气诚恳,没有丝毫讽刺的意思:“真的挺厉害的。”
“是吧。”于澄好久没被人这么夸了,也跟着点头,贺升的分寸感很好,没有刨根问底问她后面怎么不学了,真要问,她也不知道怎么讲,都是些陈年烂事。
两人在楼下没什么事干,于澄就领着贺升在客厅逛了一圈,介绍完后,她回过头来问他:“你要不要去我卧室?”
“嗯?”贺升眼皮子垂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舌尖轻轻舔下后槽牙:“这样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