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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峰不说话了,后面陈宏书又陆续问了几个问题,于澄都点头承认。
陈宏书无奈看着她:“目前的话,学校对你做停学处理,你先回家,处理出来会再通知你的。”
“嗯,好。”
徐峰拍拍她的手:“你先别想太多,事情还没个定论。”
于澄知道徐峰是在安慰她,她笑下:“谢谢啊,老徐。”
“嗯。”徐峰心里堵得慌,问她:“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于澄点头,把徐峰面前的纸笔划到自己面前,写下一串数字:“我爸妈离婚了,监护人是我妈,她现在怀着孕不方便,不管什么结果直接通知我就好,我成年了,不管是什么结果,我自己处理。”
于澄说完站起身径直走出教导处,徐峰微愣。
她一个孩子能怎么处理,无非是什么结果都自己担着。
整个过程丝毫没有拖泥带水,仿佛于澄回来这一趟,就是特意来处理这个事的。
她走到班级门口,打一声报告,数学老师让她进来。她走回座位跟前,没坐,拿起书包自顾自地收拾起东西。
许颜一下子哭出来:“澄子。”
于澄拉上书包拉链,摸摸她的头,笑笑:“没事,听你的课。”
收拾完,她背上书包径直走出教室,刚到走廊,祁原又从教室追出来,伸手拽住她,胸前起伏:“你去哪?”
“回家啊。”于澄撇下他的手,口吻平淡:“你出来干嘛?就你数学考那点分,想把数学老师气死不成,赶紧回去。”
祁原咬牙:“不回。”
于澄冷下脸,转身抬脚:“爱回不回,别他妈跟着我。”
……
她走了,其他人该继续的还是继续,课间前桌女生小声讨论:“长得好看还是有用的啊,瞧瞧,连贺升那样的天之骄子都愿意接盘。”
“轰”地一声,前面几排课桌连着被祁原一脚踹翻,女生捂着后背害怕地回头。
祁原站起来,话里带狠:“再你妈多说一句,信不信老子连人带课桌的把你扔出去!”
这会是五月初,不冷不热的好天,风过林梢,阳光正好,一如往常一样从树叶间隙里投下斑斑点点。
于澄不准备回家,这个点回去,张姨会告诉江眉颜讲,她没法解释。孕妇不能受刺激,她不想让江眉颜知道一丁点。
打车一路到酒店,于澄到前台订房,然后拿房卡刷门进房间,她脱掉鞋,书包随地一扔,走到窗边把窗户推开。
打火机找前台借的,买烟的时候忘了带,她擦着火焰,点燃一根望向窗外。
热风吹着她的脸,连抽几根,随手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
她怎么这么傻逼,早知道是这么个结果,就不白忙活这一场了。
一直等到天色变暗,她才拿起书包把手机掏出来。
一整天没看手机,锁屏屏幕上显示的消息很多,于澄划拉半天,最显眼的是几十个未接电话,联系人署名是【贺日日】。
房间里静地能听见风声,吹过窗帘,又吹过她的裙摆。
于澄垂眸,顺着墙壁滑坐到地毯上,想了一会,红着眼点开联系人把那串号码备注改成贺升。
她愣愣地看了两分钟,抬手胡乱抹了把眼泪,又把【贺升】两个字删掉,改成【hs】。
微信上,六个小时前,贺升只发来两句话。
【你在哪?】
【我去找你。】
于澄把头埋进膝盖里,咬着唇不发出哭声,口腔里都是血腥味。
她好难受,比死了都难受。
过了不知道多久,于澄抬起头,眼睛肿得吓人。
手机屏幕亮着,还在显示有电话不停地进来,她知道避无可避,伸手按下接听键。
“喂?”
手机那头传来车的喇叭声,嘈杂飘渺。
“澄姐,我找了你一天了。”贺升嗓音发紧:“你在哪?把地址告诉我,我这会过去找你。”
“升哥。”于澄喊他,声音都是哑的:“我不去京北了。”
“嗯。”贺升声音很轻,哄着她:“不去就不去,你先告诉我你在哪?”
于澄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轻声问他:“你不好奇吗?想不想听我以前的事,你问,我全都告诉你。”
贺升听着她淡如死水的声音一阵心悸。
于澄不是在和他解释,她是在和盘托出,好给这段不清不楚的关系画上句号。
没等他回答,于澄自顾自地说起来,断断续续地说了很多。
初三那年,清明节学校放假,于澄本来是要和祁原他们出去野营的,但天气突然转阴下雨,她提前回家,看见江眉颜满身是血的躺在床上。
自杀原因是于炜婚内出轨,这个事有好几年了,甚至有一个私生子。江眉颜知道后没把这事告诉任何人,自己在心里放着,逐渐患上抑郁症。
其实真的过去很久了,她都记不太清了。
只记得她一个人打120叫救护车,守在病床前照顾江眉颜,陪她康复看心理医生,后来再陪着她和于炜打官司离婚。
于澄倔,江眉颜更倔,从头到尾都没将这件事透露给江家长辈一点。
因为于炜身份特殊,她怕于炜出事,影响于澄。再后来许光华出现,带着江眉颜一点点回到正轨。
所有人都走出来了,但于澄做不到,她调整不过来。
她觉睡不着,饭吃不下,吃一口吐一口,她不恨谁,她厌弃自己。
之后碰上林宇,跟着他疯,玩,嗨,每天跟一群面都没见过的人蹦到凌晨,腾不出时间想这些,慢慢就觉得好了点。
等到许琛找到她,把她从乌烟瘴气的那些地方拽出来的时候,她已经两个多月没沾过学校了。
后续就是复学,看心理医生,两点一线。
所以江眉颜也好,许琛也好,他们对她没要求不是溺爱纵容,是她能回到正轨,已经实属不易。
“升哥,我以前真的很差劲,那些照片,也全是真的。”于澄三言两语地说完,望着头顶的灯,如释重负。
“于澄。”贺升站在街边,喉间晦涩:“你想让我心疼死吗?”
那会她才多大,十四,还是十五?
到底是怎么一个人扛着这些的。
电话那头很安静,于澄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哽咽。
她不说话,那就他说。
“我不管你想怎么着,你想推开谁都行,除了我。你钓着我快一年,怎么着都该给我个说法,我这么一个洁身自好的人跟你不清不楚地相处着,你当我闲得慌?”
于澄不想再听了,再听,她怕她后悔,狠不下这个心。
“澄姐,告诉你一个秘密啊。”贺升靠在路灯下,望着飞虫扑向光源,声音轻又缱绻:“我喜欢你。”
他闭上眼,喉结艰难地滚动一下:“从很久之前就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刀得我自己哭死,对不起等糖的你们,但这个地方我一定要写,前面也铺垫很久了,或好或坏都是他们的一部分,写出来才完整,过了这个坎,后面都是甜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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