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澄转过头,手肘搭着窗户边,推开窗让风吹进来。
离七点半还有一个小时,她等得无聊,干脆走到阳台,从烟盒里拿出根烟点上。
傍晚的风吹着,于澄站在阳台看,京大里遍地都是银杏树,微黄,天生有种浪漫情怀的色彩。
方丁艾后脚跟着前脚过去:“我的姐姐,你不是还发着烧吗?怎么这就抽上了。”
“现在不烧了。”于澄笑笑,把烟盒递过去:“我体质挺好的,明天都用不着去医务室了。”
方丁艾半信半疑地把烟接过去,想着于澄今天中午那打算,站在她身边把烟点上:“那今晚还要给你留门吗?”
于澄笑笑:“不了。”
“啧。”方丁艾小圆眼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出声调侃:“真想见见你那男朋友,到底什么样能叫你念念不忘啊,这才入学三四天吧,这就开始干柴烈火的了。”
“还成吧。”于澄转过去,指尖夹着烟,望着暮色眯了眯眼:“我跟他才确定关系一天就分开了,要是没分开,床单早不知道滚了多少回了吧。”
她说着说着就笑出来:“不知道他怎么想,反正我忍不住,早就想睡他了。”
方丁艾抬眼:“才在一起一天你们就分开了?”
“嗯。”于澄点头。
她只知道于澄跟她男朋友在一起然后分开,但不知道这个时间是一天。
在一起一天,然后彼此毫无消息地分开一年多。
这感情真是够坎坷的,换她她就直接算了。
“这人到底什么魅力啊,能让你这样?”方丁艾发出感慨。
“呵。”于澄笑了一声,抬手把烟放到顺手带过来的烟灰缸上面,轻轻磕两下,才淡淡地开口:“能让我想好好地谈个恋爱吧。”
“嗯?”方丁艾听不明白:“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字面意思。”于澄说:“以前经历过一些变故,所以对男女关系的看法挺负面的,说白了就是不信这玩意,一开始找上他也就是看上他那张脸,想玩玩。”
方丁艾点头:“我也不信,毕竟我是一个被连续劈腿四次的可怜孩子。”
她跟于澄随口聊过自己的感情经历,简单来说就是两个字:操蛋。
她头发之所以成这样也是原本想自暴自弃染个绿,临到头没狠下心才染成蓝色。
于澄笑,继续说:“可他太好了,好得让我觉得要不就信一回吧,不成就一拍两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他现在对你呢?”方丁艾表情难得认真。
“他吗?”风吹过,将于澄指尖的烟都吹得半明半灭,烟雾袅袅。
她微怔半晌才开口:“好像分开一年多是我的错觉一样。”
楼底下三三两两稀稀拉拉的人群,这会是晚饭时间,大学校园里最活跃的时候。
方丁艾伸手抓了下头发,眨眨眼:“那不是挺好的。”
“嗯,我也觉得挺好的,应该开心,知足,对不对?”
地平线上还弥留着最后一丝没消散的天光,于澄望着远处的湖泊,眼尾渐渐发红:“可每次一看见他,我就会想,既然大家都好好的,那他妈的到底为什么要分开一年多。”
“没事没事。”方丁艾拍拍她的肩,轻声安慰:“他不是还在吗,以后还可以有好多年啊。”
“嗯。”于澄笑笑,弯起的嘴角都泛起略微苦涩。
一年多,十七个月,五百零九天。
以后的人生再长,这五百零九个日日夜夜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怎么都找不回来。
明明他们都好好的,可还是分开过。
她垂下眼睫,把燃尽的烟头熄灭:“但再也没有十八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