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睿的心绪平复了,却在这时,魏祯找上门来,深深地看着他,告诉他,她不想嫁给燕王,她也不想让燕王登基为帝,这样残暴,视黎民百姓为刍狗的皇帝,他上了位,对全天下都是一场浩劫。
今日他敢杀一人,明日他就敢屠一城!
人死了,就真死了。
她说,她可以苟活,也可以冷眼看着无辜的人去死,但事情未发生之前,她想搏一搏。
魏祯的话已经很明白了。
赵睿亦懂了,那一瞬,答应的话便要脱口而出,可到底他是赵睿,是那个自小受尽折磨屈辱,谨慎小心的赵睿,风险那样大的事,只要输了,他的整个魏王府都要抄家问斩。
他不是没有登极之心,一个皇子,怎么会甘心庸碌?只是皇后一脉势大,陛下偏宠,他只得上官世藩这么个不太着调的支持,还有个耿忠的秦将军……他早便计量过,胜算不大。
他是个谨慎的人,从不做冒险之事。
他已从地狱爬出来,不敢再往那深渊望一眼。
但是,他还是问出了口,“你要本王冒抄家之险,你能给本王何等筹码?”
安静了片刻,衣裙的簌簌声传来,他转过头去,下一秒惊在了原地。
魏祯却毫不躲避,直视他的眸,倒把他一个男子看不好意思了,他心生恼怒,就听魏祯开口道,“我是太子妃,可太子未封,谁是太子,我就是谁的女人,赵睿,你懂吗?”
赵睿如何不懂?
当上太子,就能得到她!
赵睿浑身的血激腾奔流,心开始躁动起来,突然,一道声音响起,如同冷水灌顶,迫使他镇静了下来。
一直在外偷听的田氏冲了进来,“王爷莫要答应她,她是想害你,你忘了答应过妾身的话了吗?想想妾身,想想咱们的孩儿,你忍心看着孩儿受累问斩吗?”
她指着一身清凉的魏祯,怒目圆睁,骂得难听至极,“魏小姐,你已是未来的太子妃,何故这般不知廉耻,背着未来夫君来勾引我家王爷?”
魏祯一动不动,未见半分愧色和惊慌之色,只看着赵睿,要他的答案。
田氏见状跪下,楚楚可怜道,“若王爷真要如此,那就请休了妾身,让妾身带着恒儿离开,也好给魏小姐腾地!”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陪伴本王多年,与本王夫妻情深,本王怎会弃你和恒儿不顾?”
赵睿将田氏拉起,田氏哭着偎进他的胸膛,真真是鹣鲽情深。
直到目睹了这番场景,魏祯才死心地垂下眸,捡起地上的衣裙默默穿好,一道灼热的视线始终落在她的身上,她无心去管。
其实……她真不是来和田氏抢男人的。
她一个现代女人怎么会对一个已婚男子动心?
她不过是自我感动般的,想拿这具皮囊换个机会。
地位越高,责任越大。
过去,她只是芸芸众生的一个,她无权,也没本事干什么,但现在,她好歹有了些选择权。
但她也只是个普通人,她刚刚说了,她在赌,若赌赢了,给天下苍生换一个明君,她便做个贤后,母仪天下,若输了,做暴君的皇后,她也自诩当不了死忠义士,刺个杀,下个毒,以死明志乱七八糟的,她会好好的苟着,不顾一切的苟着。
虽然这般想,但被拒绝了,到底是难堪的。
纵然魏祯脸皮厚,也有些挂不住。
具体表现在,她穿好衣服头也没回,话也没说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