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人去找赵琮,刚走,无数火箭从山上射出,近千个侍卫,瞬间倒下了三分之一。
哀嚎声,厮杀声,火焰噼里啪啦爆炸的声音……火海蔓延,点亮了夜空。
山上,一双黑瞳幽幽地望着,眼底倒映着明红的火焰,却波澜不惊。
目光随着山下那两道被人护着,钻进树林里逃窜的身影,直到消失在树林里。
一个蒙面黑衣人突然靠近,“主子,人逃了……”
“看见了。”
“需要追吗?”
“将那妇人打昏带回来……”
“是!”
黑衣人走了。
又一个黑衣人凑了上来,随他一起看向山下,半晌,他晦涩道,“这次我们损失很大,兄弟们即便活下来,也会被带走审讯,我已经吩咐过,切莫将你说出来,我想,他们不会苟活……”
“我知道,可我别无选择。”
“我蛰伏多年,等得就是这么一个机会,如果失去了,那便永久失去了。”
黑衣人道,“我懂。”
“不,你不懂!”男人的目光魆黑空寂如万古长夜,他收回目光,回过身,缓缓朝山下走去,挺直宽阔的肩背,却莫名让人看起来单薄又寂寥。
“自我有记忆而始,面对的就是魏琚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他折磨我,蹂躏我,给我喂毒喂开水,看我手脚尽断在地上爬,哭着求着,像狗一般,他却笑得畅快,因他恨极了我的……”男人敛眉,顿了声,像是难以启齿那两个称谓。
“他对付不了他们,就来报复手无缚鸡之力的我,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我时常恨不得自己死了,死了便解脱了,然我的贱命,阎王都不收,”他一声薄笑,苍凉至极,“你知我何时才不想死的吗?”
黑衣人拧眉看着他,没回答。
“魏琚后来更毒了,折磨我的身体折磨够了,开始诛心,他告诉我,我原本的身份该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太子啊,原来我是太子啊……”
“他将我困在狗笼里,上面盖着密不透风的油布,只留出了一个洞,他带我去看太子的册封大典……”
那时,天高云淡,万象更新,十六匹御马拉动的华台上,五光十色的骄阳,照在太子如玉般的脸上,照在明黄的蟒袍上,一切是那般自由畅快,尊贵崇高……
后面,跟着皇上的銮驾和公主的凤仪,皇上皇后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慈爱和自豪,微风轻轻吹动凤驾的窗帘,露出小公主绝美精致的小脸,她轻轻笑着,娇美如同含苞滴露的花朵一般。
这一切,该是他的……
荣耀,爱宠……该是他的!
眼前,仙女一般的妹妹,也该是他的……
可彼时的他,非但没有这些,连做人的资格都没有,他是魏琚可以随意折辱虐杀的狗。
回去后,他忍着身上钻心的痛楚,时常透过暗室里那不足方寸大小的通风口,望着清明皎洁的月,心里忍不住在想,他的爹娘可知道真相,他们何时能来救他?
他日日盼着,夜夜盼着,却在救兵来的时候,逃了。
那时他尚未开蒙,所知甚少,生存的本能让他找到机会,便逃了。
现在想想,他不该逃的,若不逃,那镇国公定会带他回去,一切水落石出,各归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