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还在继续。

  林儒听到杜一宁的问话后说道：“公墓，我让他找个最好是新立的墓碑，墓碑后面挖个坑，把剔骨刀和作案时烧不化的东西全都埋进去，然后再把土踩实，上面再撒上草籽，就算以后有人扫墓也不会注意到那里。”林儒详细地描述着。“还有一个地方，就是下水道窨井盖下面，找一条相对偏僻的马路，最好是修通没多久的马路，打开一处在车道中间的窨井盖用钢丝垂钓着把刀直接吊在井盖下面，另外一段塞进井盖的小孔中上面系上小铁条不让它落进管道中。这种位置的井盖一般不会被重车压坏，而且路又是刚修成，短期内不会翻建。这么做的目的一来可以防止刀子掉落井中涨水的时候冲出去被人发现，二来经过长时间从孔洞里漏下来的雨水侵蚀以及窨井里潮湿气体的腐蚀，就算这把刀重见天日也早已面目全非了。”林儒仔细回忆道。

  “公墓？窨井？”杜一宁重复着这两个词，心中已经有所打算。他知道，接下来他们的工作重点就是要在锦山公墓和案发地裕昌区范围内林儒提到的这样的马路窨井盖下找到这些被挖空心思隐藏的犯罪证据。他深深地看了林儒一眼，然后站起身，让林儒仔细核对了一下刚才的笔录，并在每一页签上自己的名字，按下手印。最后他对林儒感叹道：“你如果当年干公安，一定是个优秀的警察，只不过……”，最后杜一宁对旁边的主管警察说：“麻烦你带他回去吧，我们在这里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剩下的就是监狱机关的工作了，我们也不便插手，感谢你们的大力支持！”

  林儒的主管警察没有多说什么，和杜一宁握了一下手就转身骂骂咧咧的向林儒走去。

  杜一宁知道，这个心如死灰的林儒接下来将面临的是法律再次的严惩，他也会如愿以偿把这牢底坐穿。他们离开了审讯室，林儒站起身来望着窗外的天空，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知道由于自己的一念地狱，致使虎志强这个被仇恨冲昏头脑的禽兽残杀了那个无辜的女孩，杜一宁说的没错，虽然动手杀人的是虎志强，但没有他的“悉心教导”虎志强也干不了这些事情，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个可怜的女孩是他杀死的，虎志强只不过成了他的工具而已。念及于此林儒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但愿法院这次可以赐我一死，结束我这条安葬而又满是罪孽的生命吧！”

  带着林儒的主管警察闻声看了他一眼，林儒只是微微一笑，那是带着一丝苦涩和无奈的笑容。

  走出监狱后，杜一宁和组员们迅速登车，让后座跟他一起审讯林儒的民警迅速整理好刚才的笔录，自己则打电话联系了大井区黑刺沟煤矿职工家属院做笔录的那一组人，要求对方结束问询后想办法自行回锦山，他们要先行赶回去。

  杜一宁安排好自己侦查小组的工作后立刻又拨通了张晓磊副局长的电话，向张局简要的汇报了在宁北市调查到的案件线索。张局指示杜一宁立刻用电话通知吉远出差抓人的江腾飞他们，并详细告知林儒交代虎志强犯罪的细节线索，然后尽快赶回锦山市。

  杜一宁按照张局的指示给江腾飞打了电话，江腾飞一组人马已经抵达吉远省吉辽市，并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以派出所的名义催促虎志强到所里办理户籍登记手续。江腾飞几人正在赶往虎志强住宅所在辖区派出所，准备守株待兔。听到杜一宁做的情况共享后江腾飞立刻安排杜一宁暂时不要去兴师动众查找虎志强杀人的凶器，虽然林儒已经把刀子的可能藏匿地点范围缩小了很多，但是光锦山市就有三处大型公墓，加上其他区县的更多，每处公墓里那么多墓碑。再加上另外一处僻静马路上的窨井盖，就虎志强之前租住的学府苑小区向北两公里就有纵横四条大马路，都是裕昌区近两年新修的，那马路都是相对人少车少，就算把警犬全部调来来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找到的。因此江腾飞要求杜一宁火速赶回分局后，对照着新获取的线索跟“小蛋糕”一起再次梳理一下，他之前从宁北市公安局调来的94年年底黑刺沟煤矿宿舍区小卖部失火案件的原始卷宗，结合“小蛋糕”跟他在宁北询问段辉哥哥段明时的笔录，争取找到破绽打开来突破口。

  江腾飞之所以这么安排的原因，是他在听取了杜一宁的汇报后，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能够找到那把剔骨刀的相对完善和清晰地计划，他当然不会拿着一把仿制的刀伪装成凶器，作为重要物证呈给检察院和法院。

  江腾飞挂断电话后他们乘坐的吉辽市公安局刑侦支队警车已经到达辽兴南路派出所，江腾飞几人刚进派出所户籍大厅，一眼就看见坐在柜台前办理户籍手续的虎志强，这个人的相貌身形背影等等已经如同烙印一样烫在江腾飞的脑海中，所以虽然是背对着他，而且是坐着的状态下，江腾飞仍然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男人就是虎志强。

  江腾飞喊了一声：“虎志强！”

  对方条件反射式的猛然转过头来。

  “抓！”江腾飞一个字的命令下达的同时，已经从后腰处拿出手铐冲向虎志强，电光火石间虎志强已经被江腾飞和边锋几人死死的控制住，江腾飞迅速地给虎志强打上背拷后站起身来，嘴里又吐出一个字“搜！”。

  边锋和另外几名侦查员立刻对虎志强进行了全身搜查，但没有发现任何凶器或者可疑物品。在一众警察对虎志强突然发起的一系列行动中，虎志强只是愣了一下神，随后就像一条死鱼一样，背着双手，全身贴在户籍大厅的地板上，任凭几人对自己上下其手。

  江腾飞皱了皱眉，走到虎志强面前，冷声问道：“虎志强，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会来抓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