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荒来不及出言阻拦，他也无力阻拦。

  虚弱到了极点，连自解这道影像的力量都调动不出。

  只能看着周青山的身影化作无数光点消散。

  韩天明看着那空荡荡的，离自己最近的那座山峰，心情有些复杂。

  而下一瞬，他的身影便被一股力量强行拉扯，出现在了一条山道之上。

  那道旁有一条清溪流淌而过，一个男子穿着粗布麻衣，静静盘坐在道旁溪边。

  “李苦？”

  韩天明感受到了他的气息。

  那是一种极其平凡，与芸芸众生别无二致的气息。

  可没有人能轻视他，若是一个人能够代表众生，那无疑是无比的强大。

  李苦没有回头，仿如未闻。

  韩天明缓缓走近，见他一直盯着那溪水，便也凑过去看。

  只见那溪水之中，有数条游鱼，几只青虾，石缝之中还有螃蟹潜藏。

  很普通，很寻常。

  “你在做什么？”

  韩天明蹲下身子，低声询问。

  李苦是一个平凡到极致的人，从外到内的平凡。

  他的面容并不出彩，放到人堆之中便再找不出。

  例如他身上所透出的这股类似芸芸众生的气息。

  “我在等。”

  “等这条鱼跳出水。”

  “等这条鱼跳进我的掌中。”

  他平静道。

  并不因为韩天明此来是取代自己榜首之位而有任何的波澜。

  韩天明闻言一怔，只结合他此前施展出来的游龙剑意便能够知晓一二了。

  他不在高山而在小溪，不在顶峰而在道旁。

  便如这水中之鱼，跃出水面之时便是化龙之时。

  蛰龙今已眠，一跃天下惊！

  “道路尽头，山间潭镜，便是留名之处，师弟自去吧。”

  李苦说道。

  韩天明点了点头，随即便向山道尽头走去。

  走出还没多远，忽然听见李苦问道：

  “宗门如今是否无人了？”

  韩天明顿时一怔，回头望去。

  只见李苦不知何时已经抬头，他那始终平放在身前的掌中，此刻有一手清水。

  一条鱼儿，在那水中仿佛空游无依。

  他竟然做到了这一步，即便这只是他遗留的一道影像。

  至于他的本尊，恐怕早已经迈出这一步了吧？

  但即便如此，在他真正踏出这一步的时候，还是在一瞬间感知到了许多。

  韩天明微微一愣，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两年前是没什么人。”

  “现在不是有我吗？”

  “而且我还给宗门找了十个弟子，以后会更多的。”

  只不过这十个弟子都是韩家人罢了。

  李苦闻言，略微沉闷的点了点头。

  盛极必衰也是正常，在周青山来到朝阳榜内时，他们已经了解到，那时候的星云宗，已经强大无比。

  之后无数年不见后来者，众人虽然不说，但谁都能够料想到，必定出了变故。

  “拜托师弟了。”

  李苦冲韩天明拱手行礼。

  这是无数岁月以来，第一位来到朝阳榜内的人。

  他的天资自不必说，修行的也是星云宗最为核心的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