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中。
任也一只脚踩着鬼头刀的胸口,腿部缓缓用力,使劲地碾动了一下:“阁下不是智谋超群,善用诡计吗?为何此刻,却不发一言呢?”
“噗!”
身受重伤的鬼头刀,哪里还经得起这样的折磨?只头颅一歪,狂呕一大口的鲜血。
“还要藏吗,啊?”任也低头瞧着他,语气轻松道:“呵呵,说真的,我根本就不信,在暗中布局了这么久的观风,露面后却只有这点手段。我虽然与三品之人交手甚少,但隐隐也能感觉出来,你在此阶段,算不得出类拔萃的天才。”
“世间……世间哪有那么多天才之人……!”鬼头刀躺在地面喘息着:“平庸才是常态。我……我能力就是如此,败了便败了。”
“这话别人说,我或许还信,但你不行。”任也摇头道:“堂堂白蟒部族巫主的独子,位居南疆二十四天王之列前二的嫡传之人,你说,你不是天才,这话连三岁孩子都不信。你爹只要稍稍努点力,哪怕就是调教一头猪,那也得是南疆年轻一代的风云人物吧?”
“呵呵,父亲?”鬼头刀躺在地上,表情充满讽刺地冷笑道:“我对他的了解……仅限于知道他生了我,其它的一概不知。在你的眼里,你觉得我一定得到了白蟒部族最神秘的传承,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得到了这个传承,那为何还要来不老山的秘境中搏命?那天道为何还会提醒说,胜出者可以得到巫主在此留下的珍贵传承与宝藏?”
“你也是神通者,应该知道,这秘境之地多如牛毛,浩瀚如海,但传承一定是独一无二的,世间不可能共存两个相同的传承。”
任也闻言微微皱眉。
他之前还真忽略了这个问题,心里本能地认为,观风既然是武元君的儿子,那应该就是得到了白蟒部最核心的神秘传承,应该战力极高才对。
可现在听他这么一说,还真是有点道理的。
若武元君将核心传承和宝藏交给了观风,那天道绝对不会以此为奖励,从而演化出不老山的星门。
原因很简单,世间不会存在两种相同的传承和至宝。
不论是人皇,还是保洁,那都是独一无二的。
“你的疑惑,我也想了十几年。但我真的想不通,也猜不透!”鬼头刀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悲痛,有些愤怒和不甘,他歇斯底里地吼道:“我明明是他的独子,可他行至绝境时,却为何不将自己一身所学和至宝传授与我?为何非要长埋在这荒山野岭?!怀王,换做是你父亲,你能想得通吗?”
任也沉默。
“刚刚,我展现出的攻杀之法,神异之术,都与白蟒部族的传承没有任何关系。”鬼头刀躺在地上,神色委屈地瞧着天花板说道:“你虽瞧不起这些手段,但这却是我十几年来……一次次用拼命换来的……我背负着部族的血海深仇,我无人依靠和提点,只能靠自己。”
说到这里时,他情难自禁地流出了泪水,面色充满了费解和委屈。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很多我都不知……。”鬼头刀呆愣地摇头:“大战的前一天,我被喂下了假死丸,藏在了木箱之中,再醒来时,箱中尽是积水,只有一位身受重伤的亲属将领陪我。近卫死了,母亲也死了,所有人都死了……那位亲属将领在临死前,将父亲交给他的一副地图给了我,那上面记载了父亲的藏财之处。我便是靠着这些钱财,活到了现在。”
任也大脑飞速运转,心中正在思考鬼头刀的这些话。
“清凉府瘟疫一事,我胜在了暗中布局,偷袭得手……但在这秘境之中,我却输了。”鬼头刀长叹一声:“从那日家眷院内,你反手嫁祸于我开始……我就知道自己输了,也无力回天了。在这个秘境之中,我不是他的儿子,起点与大家都一样。但凡父亲起疑,我就不可能再得到绝对的信任。”
“你想说什么?”任也冷冷地反问。
“我想说……从第二轮的差事开始,我便慢慢放下了与你竞争的心思。求活,是我唯一能做的。”鬼头刀非常直白地回应道:“……在这个星门中,你的优势已经非常明显了,我的所有后路都已被封死,再争下去,是自取其辱。”
“你觉得这些话,对我有用吗?”
“没用,你内心恨我,我知道。”鬼头刀摇了摇头。
“CNM的!”
任也突然怒骂一声,抬脚狠狠踩着鬼头刀的脸颊骂道:“你要搞我,我认。因为人皇也好,怀王也罢,我身在大乾和南疆这盘棋中,那这些阴谋诡计,暗中算计,都没什么好说的,也是我必须要经历的。局中人,也没有对错可言。但你拉着十几万的百姓当垫脚石,那就是猪狗不如的畜生!到现在,可能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躺在了青山的荒坟之中。那里有几岁的孩子,有侥幸存活下来的老兵……他们干了什么,何至于内脏溃烂,全身长满毒包而死?!”
“是事出意外,不然谁都不会死。”鬼头刀回:“布局清凉府,不是为了杀人,只为了能有一块落脚的地方。你行至南疆寻找瘟疫解药,我便会出手。若在割袍乡抓了你最好,若抓不住,你必然还会查到不老山庄……此时出手,机会更大。绑了你,再抓了在清凉府威望甚高的枫林道人,作为傀儡之人……到那时,我自然会拿出解药,祛除瘟疫。”
“只可惜,谁能提前料想到,不老山竟被演化成了秘境之地。”鬼头刀叹息道:“人算不如天算啊……我必须要进来,看清过去的真相,拿回属于父亲,属于白蟒族的至宝和传承。”
“绑了我?!”任也冷言瞧着他:“之后呢?”
“你也不会死。九九人皇,聚人间气运,谁若选择杀了你,谁就是傻子。”鬼头刀仰望着任也,突然问了一句:“你觉得……一条未得部族传承的丧家之犬,有能力操控这么大的阴谋吗?”
“我也想问,站在你身后的人是谁?!”任也立即问道。
“呵呵,我也只是个被摆在台前,与那个庞大到极致的势力,相互利用的傀儡罢了。”鬼头刀缓缓摇头道:“但我现在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