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战败了……
他没有别的选择了,退至大乾,就是唯一的生路。
密林中,巴乌语速极快地命令道:“向东北而行,尽量避开海州府地界。只要能过了那里,我等就能出去……。”
“巴乌!海州府总兵——林饶在此,尔等速速投降,尚有一线生机!”
“踏踏踏……!”
巴乌的话还没等说完,就见到远处密林中,尽是战马奔腾之景,大量骑兵冲入林中,见人就杀。
看到这一幕,苍老的巴乌,顷刻间呆愣在原地:“海……海州府的援军来了。”
“巴乌,人间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鼠大人的喊声也响了起来:“先前罢官,已是皇恩浩荡,留你一命,可你却率兵造反,实乃大逆不道!”
一众亲兵看到这幅景象,全都是死死地围在巴乌身边,举着钢刀吼道:“将军,你先走。”
“来百人,与我应战。”
“他们为何知道将军在此军之中?!”
“定是有将领被俘,将大帅行踪泄露。”
“……!”
凌乱的喊声响彻,巴乌在亲兵的护送下,绕路向左山峰杀去。
双方追逐在山林之中,连番血战数次,巴乌麾下的两千余众,已经不足千人了。
半个时辰后,巴乌冲出山林,却见前方有一条大河挡住了去路。而河岸对面尽是火把林立之景,至少有五千余众,在那里封路。
身后,山林中喊杀声震天,鼠大人、海州府总兵,皆率军而来。
前后皆是绝路,上天无门,下地无路……巴乌走至绝境。
“将军下水,我等掩护你杀出重围。”亲卫大吼着,拉着他的臂膀。
巴乌呆呆地站在岸边淤泥之中,声音沙哑道:“困兽犹斗罢了……我等是走不出这盘棋了。本将乏了……也累了,不想再冲杀了。”
众将闻言无声,手里握着钢刀,却也都再难提起战意……
巴乌缓缓拔出钢刀,双眼凝望着河水,将利刃放在了脖颈之上:“诸位,我等的家眷已经先走一步,且由观风的人保护……那我等不死,落入皇帝手中,他们自然也难活……。”
诸将自造反之时,便已预见到了兵败的下场。这本就是一场豪赌,输了自然是要粉身碎骨的。
他们也不想反,可商人邹庆拿出的那些贪污敛财之罪证,也皆有他们的份,不反也逃不过那一刀。
巴乌与众将,早都是生死同体,一人活则全活,一人死则全死。
众将抬头看着周遭之景,也都无声地抽出了长刀。
话音落,巴乌咬着牙,就要抬臂划动。
“且慢!”
鼠大人骑马而来,急迫地大吼道:“巴乌,这些兄弟与你一同造反,你若死在这儿了,他们又该何去何从?为将者,怎可弃忠勇之兵而去,毫无担当?!”
巴乌缓缓扭头看向他,冷笑道:“你此番之言,无非是想活捉我,问出背后指使我造反的人,拿到罪证罢了。是的,我与你一样恨他,但我更希望他活……。”
“呵呵,因为保不准哪一天,他们就成功了,也可令南疆再度群雄割据,再度烽烟遍地,砸碎那太极殿,屠尽满堂败类。”
“我巴乌,即便是九泉之下,也要等着那一天!”
“还是那句话,老子戎马半生,从未亏欠这片土地和百姓,更没有亏欠站在朝堂中的那群败类。”巴乌目光憎恨地瞧着鼠大人,郎声骂道:“怪就只怪,我年轻时太过懵懂无知,本以为这天下太平之后,便是朗朗乾坤之日。却不曾想,太平是太平了,可这世界却依然混沌浑浊。”
“谁家的儿郎死了……又换来了谁的江山?!”
“哈哈哈哈!”
“兵败者,当自刎归天,不受欺辱。”
他仰天大吼,双眼瞧着那河岸对面的火把林立,却忽见一金甲小将,持枪入阵,连续冲杀数番,依旧神勇无敌。
那是年轻的他,意气风发,威震一域。
“……兜兜转转,生在乱世,死在疆场,足矣。”
言罢,他手持钢刀滑动,欲抹断自己的脖颈。
“巴乌,你的那群子嗣正在清凉府玩泥巴。”
突兀间,天空传来一阵吼声。
巴乌猛然抬头,却见到一青年的身影,毫无征兆的自半空中出现。
他飞掠而下,手持长剑,直奔自己的脖颈抹来。
“小怀王,你敢抓我子嗣……!”巴乌惊怒。
“别动,我很快。”
“?!”早都力竭的巴乌,闻言再次一愣。
“翁!”
万道霞光涌现,一剑飞来。
为了避免意外,从空中偷袭而来的任也,再次动用剑有神国,凝聚天地浩然气,配合着霸天剑法,打出了最强一击。
“噗!”
一剑掠过,巴乌人头飞起。
鼠大人懵了,崩溃地吼道:“你这莽夫,杀他作甚?这如何能查出幕后黑手……!”
任也根本没理他,只冲着巴乌还在站立的身体,缓缓闭上眼睛,低语道:“豪强随扈——魂入清凉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