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续战,观战的人潮将会场挤得水泄不通,因此不得不做出限制,晚来的不准进场。即便进场也离红线远远地,不要说看蛐蛐,矮点的连蛐蛐罐都看不到。
拉开隔板,两边即刻展开惨烈的鏖斗,但见霜儿蹙眉,似在担心青儿的钢牙,僵持了好一会,霜儿才露出惨淡的笑意。
钢牙赢了,但却被寿星咬伤。
但令人气结的是,那裁定者最初也判定钢牙胜出,但后来竟在一片哗然声中改判。
改判的原因竟然是钢牙赛前被喂了药。
这不可能,因为决赛前一天,所有参赛的蛐蛐都统一收管喂食,且须浸于萝卜煮的汤水中,根本不可能发生私下喂药的情形。
可周旺一口咬定,且经“上面”判定。
而这上面,不是总裁定者,竟是名锦衣卫千户。
蓝生愤愤道“万没想到这斗蛐蛐大赛连锦衣卫千户都介入,可见周旺背后势力确实不可小觑。”
稍一思索,霜儿便想通了,场内的输赢可能只是数百两,可场外的赌资何止数千两?那锦衣卫千户必是为保障他的花红而来。
霜儿正与卢重达苦思该怎么收拾这局面,眼见青儿就要出头,若就这么退缩了,实在不甘心。
霜儿越想越恼,和蓝生密议,欲来个大闹会场。
此时但听一声清喝:“怎么,锦衣卫便可无法无天了么?”
这话让所有的人骇呆了,谁不知锦衣卫无法无天?而说此话的人竟是那青袍中年人。霜儿早留意他,就不知他是何身份,竟敢公然杠上锦衣卫千户。
那锦衣卫千户姓杨名遂,南京来的,身旁跟带着十余名着便衣,挂着腰牌的锦衣卫。
事实上,杨遂也是东厂掌刑千户,也就是周旺的小表弟的义父。这东厂掌刑千户向由锦衣卫千户兼任,并非阉人,因此他既是东厂之人也是锦衣卫。
杨遂手下一名总旗正欲发作,让人将青袍中年人拿下,却被他制止。
杨遂向前走了几步,板着脸,狠狠的上上下下打量着青袍中年人。见此人气宇非凡,眉宇间有着一股刚正之气…,他经验老到,知道一般人绝不敢得罪锦衣卫。
杨遂亮出腰牌,目光炯炯向青袍中年人道“本座乃御封锦衣卫千户杨遂,不知尊台是?”他话虽客气,是留余地。但语气甚是傲慢,意思是,倘没个出处,今日恐难善了。
这青袍中年人冷冷一笑,也从兜里亮出一令牌,却是金色的,纯金打造的令牌。
“我乃胡滢,奉旨来浙。”
一见金牌,从杨遂以降,所有官职全数跪倒在地,齐呼万岁。
这胡濙虽只是礼部侍郎,官拜二品,可确是当今最信任的重臣之一。当年汉王诬陷太子谋反,朱棣派他来南京调查,仅凭他一句话,皇上便还了太子清白,同时斥责汉王,逼他离开南京就番。
最后还导致皇上对锦衣卫指挥史纪纲失去信任,终而将之凌迟处死。
杨遂早知胡滢奉密旨来江南查案,没想今竟撞于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