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鲨鱼的力道很轻，只轻轻把章怀往后顶了一小段。

  像是要让他上岸，章怀抓住鲨鱼两边脸颊，入手是如钢铁般坚硬的材质。

  “你是鲨鱼还是人？”章怀每说一句话都会尝到海水的咸味，齁得他忍不住皱眉。

  手腕上捆着的布条很坚硬，他瞥了眼后放下心。

  期待一条鲨鱼回答是件很蠢的事情，章怀跟鲨鱼大眼瞪小眼，看着怀里变成了深蓝色的大鲨鱼。

  可以确定的是，下水之前，鲨鱼不是这个颜色。

  只要撞进人的怀里，鲨鱼就会变色？这听起来像是小孩子的幼稚玩具。

  “算了，我居然期望你能回答，看来我的智商都被海水泡没了。”

  章怀松开手，拉拉手腕上的布条，岸上的王越山开始发力把他往回拉。

  哦！他的上帝，刚才看见鲨鱼张开血盆大口朝着章怀扑过去的时候，他差点就一个用力直接给章怀拉回来。

  让他体验一把快速回城的感觉，要不是齐闻秋拦住他，他们这会儿根本看不见鲨鱼变色的奇景。

  回到岸上，章怀接过齐闻秋递给他的毛巾擦了几下头发。

  顺手将毛巾搭在脖子上，章怀又回头看了眼鲨鱼，没发觉有什么不对劲。

  颜色有变化的大鲨鱼在浅水台外徘徊了一会儿，再次游回大部队，至于红鱼，早不知道逃哪儿去了。

  “站在岸上看，除了鲨鱼变色以外，还有其他的奇怪现象吗？”

  章怀问的是所有误入者，目光却是放在齐闻秋身上。

  旁边的哑巴年轻人忽然抬起头，指指自己的嘴，又用两只手比划了一下用笔在纸上写字的动作。

  “除了鲨鱼变色，我什么都没看见。”齐闻秋按住元丘的手，“元丘的视力很好，能看见我们观察不到的细节，先回去吧，让他写给我们。”

  等齐闻秋温和地说完，元丘用力点头，他的眼眸很清亮，看向齐闻秋时眼中久违地弥漫上笑意。

  自从他哥哥把他送到保卫科以后，元丘很少露出能称之为笑的表情。

  元丘要写的内容不多，但他需要斟酌一下语言，在房间里修修改改十多分钟才重新出来。

  第一个拿到纸条的人是齐闻秋，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展开纸条，就在人群中心。

  只要一低头就能看见纸条上加粗的正楷，分了四五段写完。

  【鲨鱼的肚子里有照片，那是一个一只眼睛有缺陷的老年男人。】

  【另一只完好的眼睛看起来像青光眼，穿着朴素的迷彩服，膝盖上有个洞，露出磨得漆黑的膝盖。】

  【所有鲨鱼身体里都有照片，红鱼的头部有一张很有生命力的照片，是一个中年女人正在微笑，她的皮肤很好，脖子上有朵兰花纹身，我看见她的时候，她朝我眨眼。】

  【我还看见了傅明青的照片，在海里最大的那条鲨鱼身体里，齐哥，你前几天在调查表上写上最想念的人是傅科长，我不知道两件事是不是一个巧合。】

  “……很有可能。”齐闻秋沉默半晌，才给出结论。

  这说明，傅明青真的已经死了。

  齐闻秋忽然感觉有点头晕，强忍着身体不适，跳过这个话题，继续分析照片出现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