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酒局上下来的周景宴,一身酒气,坐在车里扯开了三颗扣子。
嗓音含着些怒气,眉眼间透着一股烦躁。
李准坐在前面小心翼翼的回话,“赵小姐她们最近没课,所以就在外面多玩了几天,应该明天就回来了。”
李准心里胆战心惊,如果之前只是怀疑,那上次在婚纱店外发生的事就是板上钉钉了。
他实在没想到外表光鲜亮丽的老板居然会跟自己家里的小侄女纠缠不清。
虽然赵小姐确实长得漂亮,长发飘飘一眼看过去跟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一样。
“周总,老爷子让您抽空回家吃顿饭。”
周景宴没应声,眼里的温度逐渐冷却了下来,薄唇紧抿,好像是在压抑什么剧烈情绪般,直到浑身都隐隐弥漫着幽深寒气。
李准坐在前座,愣是从夏日里感受到了冬日的冰冷。
“回老宅吧。”
良久,后座终于传来低沉压抑的声音。
车子启动,周景宴望着窗外,眼底晦暗不明。
这几天他其实一早就查清楚了她在哪儿,但并没有急着去找回她。
两人现在每次见面都是剑拔弩张的状态,刚好借着这次机会能够让彼此都能够冷静一下。
车子很快驶进周家老宅院门前。
周景色沉着坐了半响,李准过来拉开车门。
“周总,需要我扶您进去吗?”他今晚酒喝得有点多,其实不该这么着急就赶过来的。
“不用,你回去吧。”他沉着嗓音。
脸上的酒意让他冷白的肤色上染了酡红,褪去了几分清冷,唯有那双黑眸依旧幽深。
管家见他进来,躬了下身子,领着他往书房走。
推开门,老爷子正弯着腰站在桌前练毛笔字。
见着他进来冲他摆手,“过来,看看我这副字写得怎么样?”
周景宴走过去,站到周老爷子身边。
老爷子从年轻时就练习书法,字迹磅礴大气,苍劲有力。
白色的宣纸上写着四个字——克己慎独。
周景宴垂着眸,辨不清眼底的情绪。
“怎么样?”老爷子又问了一句。
“父亲的字写得很好,这段时间应该花了不少时间练习。”
老爷子将老花眼镜摘下,往桌上一扔,哼了一声,“我练字花时间那是有回报的,你做的事呢?”
周景宴仍旧低着头,神色紧绷。
在椅子上坐下,周老爷子眯着眼睛打量自己眼前的这个小儿子。
他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从小的克制与隐忍都去了哪?
“小溪前几日给我打电话过来,说你把她一个人丢在了婚纱店,有这回事吗?”
后面一句已经是带着颇有威严的质问语气。
周景宴眼眸一敛,“您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老爷子重拍了下桌子,脸上震怒,“你明目张胆的把那丫头带走,你是真的一点都不顾忌了?沈家的人还在里面!”
周景宴握紧手心,酒气一阵一阵往上冲,他强按耐住。
“家丑不可外扬,你懂不懂?”老爷子敲着拐杖,望着他痛心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