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隶持之发出一个音来,又停了下来。
丹娘好奇,看看隶持之,又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旋即笑道:“隶公子是说妹子吗?”
隶持之点头,淡声道:“她拿了陈家所有的银钱。”
从山上下来,一进屋子,叶伤槐就兴奋地大喊一声,人就朝那满桌白花花的银子扑去了。
丹娘端坐在一旁,也不阻止,只是说:“我的嫁奁都还在,我自己放着。这些,是陈林死前告诉我的。也不知他哪里来这么多银子。”
叶伤槐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去了,她小心翼翼地摸着手里的银子,一连声叫着“宝贝”,忙里偷空还回了一句:“是啊!足足有百来两银子啊!”
丹娘蹙眉道:“他的东西,我一点都不想沾。妹子,之前他说许了你二十两银子,这些,就全给你吧!”
“啊?全、全给我!”
隶持之现在回想起来,都能想起叶伤槐说这句话时,声音里带着不可置信的狂喜。狂喜太过,以至于声音都在颤抖!
丹娘笑笑:“道观生活清苦,妹子从小缺衣少食,所以对这银子看得格外重些!也是她该得的。”
初见她时,她冷着一张脸,冷言冷语,冷哼冷斥,倒不知道一张冷脸底下,是这么世俗的快乐与喜好!隶持之开口:“她虽未明说,却是要带着你一路去京城的意思。”
“妹子她,其实心肠最软!”
话音刚落,走在前头的叶伤槐猛地一回头,唤了一声,朝这边猛招手!
“喂,你们快来啊!到镇上还有好多路要走呢!再耽搁可就赶不上吃晚饭啦!”
丹娘面色一柔,应道:“来啦!”
也不管隶持之,朝叶伤槐跑去。
看着前头两人手挽着手,步子欢快,隶持之抿了抿唇。
到了镇上,报了官,他们就该分道扬镳了。
他要去的地方,和京城的方向恰恰相反。
想到这里,隶持之心下沉重起来。这一个多月来,他日夜兼程,没想到竟然误入了棺材山。
在棺材山耽搁了这几日,他心里忧思更盛。
实在不该一个人出了京兆府的。明明是一路向西南……
“隶公子!”走在前头的叶伤槐实在忍不住,朝这头跑了起来。她停在隶持之面前,将滑落肩头有些微沉的包袱往上一甩,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笑道。
“隶公子,怎的你走着走着路,神都走没了啊!”
隶持之看她,不语。
叶伤槐不在意,指了指前头:“我们刚打听了,这棺材山位于舒城县九井镇西南角。按我们的脚程,今天傍晚能到九井镇。要去舒城县府所在的桃城镇,明天我们雇辆车,一早启程,也要两个时辰才能到!”
“嗯。”隶持之心里下了决断:等到舒城县府报了官,为她们两个作了证后,他就即刻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