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练如十分冷静自持,她一比屋中的桌椅:“坐着说!李捕头,我来问,你来记。”
“……是!”
芸娘和书生对视一眼,书生开口:“我本是饶州人士,姓吕名维扬,字铭润。四年前,我从家乡启程,去往京兆府赶考。那夜大雨瓢泼,我误入了棺材山……”
书生娓娓道来,将自己如何借宿如何离开说得清楚。芸娘等他说完,接着开始讲月余之后,自己怀有身孕的事情。说到自己被陈林母子狠心杀害时,芸娘泪水涟涟,“我自出嫁后,唯一的亲人也在一年内过世。自那以后,我更是将陈林和姜氏当作依靠。只是没想到,我竟会死在他们手里!为了那莫须有的罪名!”说完,掩面哭泣。
在一旁记录的李捕头此时也顾不得鬼不鬼的,一双眼睛看着芸娘满是同情。
“……我并不知道芸娘已经遭他们杀害。在京兆府高中之后,我等了半年之久,过了吏部铨选考试被授予官职,我才带着任命文书,前往鄂州上任。也是我惦记当时留宿之恩,所以路过庐州时,我买了许多礼物,带着去了棺材山。他们见我来,很是惊奇,但十分热情,为我准备酒菜。那日我没看到那老妇人的儿媳,只当她是外出或是回了娘家,在老妇人的热情张罗下吃完酒就睡了。不料夜里,他们露出了真面目……”
芸娘叹息:“我死后,魂魄不散。那日见有人进山,就觉得有些不对。待听到他们的对话,知道了润哥他就是当年的书生,我就怕那对黑心母子对润哥出手。润哥被他们下药迷晕之后,我虽勉力想叫醒他,却没能成功……”说到这里,芸娘又是一声叹息。
等书生把自身的遭遇说完,李捕头将手中的笔往桌上一搁,怒声道:“世间居然有如此蛇蝎心肠的人!这一对母子,真是死不足惜!你们,真是可怜!”糙汉的一双眼睛里满是同情和可怜,面前两个实则是鬼的事早就抛到脑后了。
冷练如先前只听隶持之说了个大概,并没有如此详实。如今,听了受害人的自述,心里震荡不已。她看向隶持之和叶伤槐的眼神里多了分敬重。
冷练如站起身来,冲着二人行礼:“幸亏有两位在!否则,这样的冤屈如何能昭雪!”只怕那对母子还会杀了丹娘,然后再娶一名可怜的女子,又杀了她……
叶伤槐笑着摆摆手:“这是我们修道之人应尽的职责!”
这边事情一了,冷练如知道隶持之他们还有其他事要办,带着李捕头告辞:“我们还要去趟书院,了解下那葛全的平日表现。就不耽搁了!走时,把房间门带上就行。”
叶伤槐应下。
门开了又合上。
短暂的时间里,丹娘向芸娘和书生简单说了陈林母子的下场,又转达了姜氏的那番忏悔的话。
芸娘听了,只是冷笑:“她既死了,就算偿了她的杀孽了。什么来世当牛做马的,我不想要。若真有来世,她万万不要出现,就是最好的补偿了!”
书生也跟着点头。
叶伤槐双手轻拍,说道:“不聊这些了。两位,我有笔买卖想和你们谈。”
芸娘和书生同时看过来,都目露惊诧:“和我们谈买卖?”旋即对看一眼,书生开口,“天师,莫要戏弄我们!”
叶伤槐摆手:“正经买卖,绝不戏言。我要你们,”
叶伤槐一字一句,说得清楚。寂静的房间里,三人两鬼,大家都听得分明。
“帮、我、抓、一、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