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沈枝意双手抱胸,一脸不满地盯着面前俊美的男人,“最开始也是你先否决那个孩子的,怎么等到阿肆真的选了之后你反倒一声不吭了?”
凌应承神色温和,耐心安抚妻子的情绪,“我对那个孩子改观了,或许他会很好地照顾阿肆。”
“照顾?”沈枝意疑惑,“他才多大?你觉得你儿子没有能力照顾好自己吗?”
“等之后你就明白了,”凌应承卖了个关子,“再不济不是还有我俩吗?”
沈枝意瞪了他一眼,心里稍稍松快一些,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
沈枝意突然想起什么,“那阿肆的婚礼?”
“年轻人有年轻人喜欢的东西,让他们自己去忙活儿。”凌应承慢条斯理在书桌前坐下,狭长的眸子里盈满笑意。
沈枝意阴阳怪气嗔笑道:“你倒是喜欢给自己甩手掌柜找借口。”
凌应承举起双手,整个身子靠在椅背上,“冤枉啊。”
沈枝意这些年早就见惯了他这副斯文败类的样子,也就是年轻的时候被迷了眼才选择他,现在心早已坚如磐石。
她竖起一根手指,双眼微眯,“你,阿肆婚礼之前你就睡书房吧。”
......
凌肆在网上搜索如何和一个人类幼崽相处,毕竟他俩一直没什么话题,有些相似的黑眸只会盯着对方,一言不发。
连凌肆这种从来没有尴尬过的系统都感受到有些不自在。
他正快速浏览信息,默默将一些育儿博主的方法记在脑海里,不一会儿,边上传来敲门声。
“进。”
过了一会儿,门还是关闭的状态,凌肆起身将门拧开。
门刚打开,面前就扑过来一个黑影,凌肆眼疾手快将人接住,发现是凌厌。
即便快摔倒,对方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稚声稚气和凌肆解释:“我有点矮,没有够到门把手。”
所以门从里面打开的时候他正扒着门踮起脚够门把手,以至于差点摔倒。
“找我做什么?”凌肆将他扶正,移开身子让他进来。
“父亲,”凌厌垂首,手指绞在一起,“我怕黑,可以和您一起睡吗?”
凌肆坐在椅子上,正查看一些消息,听到他的请求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就见凌厌抱住他的腿,爬到他大腿上坐好,环着脖子抱住他。
由于穿着有些单薄,小团子露在外面的肌肤带着凉意,和青年温热的体温形成强烈对比。
凌厌回想着表妹对她父亲撒娇的样子,轻轻蹭了蹭凌肆的脖颈。
每次只要这样,她父亲就会对她露出笑脸,进而将表妹抱在怀里哄,然后会斥责自己为什么要让表妹受委屈。
大概表妹这样的行为十分讨大人喜欢,所以无论是不是他的错,表妹的父亲都会怪他。
凌肆刚好看了关于这方面的科普,一定要给足孩子足够的安全感,犹豫片刻,将小团子揽进怀里,“在我这里睡吗?”
“嗯,”小团子闷声点头,手臂酸但是一刻也不敢松,“可以吗?”
“好。”
凌厌和他都是alpha,而且凌厌还是幼崽,应该是可以和父亲睡在一起的。
“谢谢父亲。”凌厌吧唧一口亲在青年侧脸,却见青年愣神片刻,将他抱起,放在柔软的被窝上。
“先进去,”凌肆帮他盖好被子,包裹严实,只露出一个头,“明天就会有设计师来帮你量尺寸,那时候你想要什么样的衣服都有。”
凌厌缓慢点头,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青年。头顶的灯光化作光圈罩在凌肆头顶,为他增添了几分圣洁。
像是做梦一样,明明昨天晚上表妹父亲的棍子还落在他身上,凌晨他就被塞进治疗舱,然后换上合身舒适的衣服,被送到这个富丽堂皇的地方。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治疗舱,可以将一个人身上的伤完全治好,很舒服,有点痒,被温暖的阳光照耀的感觉。
衣服没有棱角,没有针尖,不会将人的皮肤刺红刺肿,似乎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如果是梦,那就一直睡下去好了。
凌肆没有躺进去,只是坐在床边看着光脑,认真又严肃,似乎在研究什么世界难题。
侧眸看到凌厌圆睁的眼睛,里面没有丝毫睡意,只是一直看着他。
凌肆从书架上找到一些童话故事书,那些育儿博主说,如果孩子睡不着,可以试着给他讲故事。
“你要听故事吗?”凌肆晃了晃手里的书。
“嗯,谢谢父亲。”
“不用客气。”
低沉柔和的声音念着稍显幼稚的语言,像一首催眠曲,帮人拿掉眼睛下边支撑的牙签,放松眼皮。
凌厌打了个哈欠,眼泪汪汪,有意识朝凌肆靠近,枕在他手上。
想睡又舍不得睡,却最终因为一直以来的紧张和疲惫逐渐失去意识。
凌肆又读完一个故事,发现身旁的凌厌已经睡熟了,将人重新塞回被窝,起身进了浴室。
半夜,凌厌突然惊醒,手脚扑腾。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想找到凌肆。
突然的光亮让凌厌捂住眼睛,床头灯被打开,身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是青年睡梦初醒的沙哑嗓音:“怎么了?”
“父亲......”凌厌眼泪一下就掉下来,后背都是热汗,黏在身上很不舒服,但是他不敢说,怕被凌肆觉得麻烦。
凌肆直起身,凑到小团子面前,捧起他的脸,抽出床头柜的纸巾帮他擦拭眼角。
凌厌的哭是无声的,只是偶尔抽噎,哄不好,凌肆没辙,开始上星网搜。
小团子看到青年紧皱的眉头,以为自己是被嫌弃了,呆呆地坐在床上,眼泪也不流了,不敢去碰凌肆。
凌肆轻叹,掀开被子下床,将衣架上的衣服披在凌厌身上,连人带衣抱在怀里,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生疏笨拙地在凌厌后背轻拍。
“别哭了,宝宝。”
凌厌被抱起的就愣住了,又听到凌肆这样的称呼,突然失语,通红的眼睛盯着青年,呼吸都放慢了。
宝宝,
是在叫他吗......
青年将脸颊贴近小团子冰凉的脸蛋,低声询问:“做噩梦了?”
小团子伏在他肩上,双臂紧紧抱着他脖颈,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喉咙里溢出:“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