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唐芯惊讶道:“啊?他十一岁的时候,就已经这么奸诈了吗?啊……,疼,疼,庝……。”原来是周薇不满意她的用词,扭了她的嫩腰一记。
周勃权当没看见宝贝女儿有失淑女风范的小动作,解释道:“敬之当年之举,说穿了,也不过就是利用时间差,准确使用了那个情报,并提前布了局,获取了利益。其中,并无任何违规犯律,巧取豪夺之事。算起来,也只是一次纯粹的商业操作罢了。这和那些发战争财的人,还是有区别的。”
“他们那些人,在战时,通过囤积居奇,操纵市场等手段,造成市面上相关的各种物资,流通不畅,供需失衡,价格波动,然后再在这里面,大发其财。而这其中,受影响最大的,无疑正是那些底层的小老百姓。他们原本就生活艰难,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被这么一折腾后,许多人的一日三餐都成问题了。若是恰好遇到天寒地冻,那就不仅吃不饱还会穿不暖了。若是加上战争旷日持久的话,因此而家破人亡的情形也并不鲜见。”
三女闻言,都皱了皱眉头。她们知道,周勃所言,绝非危言耸听。虽然她们几个自小生活优越,但并非不知民间疾苦之人,也没有养成为富不仁的坏习惯。对于那些底层百姓,她们是发自内心的充满了同情的。
周勃叹了口气,续道:“我知道,民间有不少人对于朝廷的对外政策,颇有微词,觉得朝廷太过软弱了。于是,便有一些居心叵测之徒,有意识的鼓噪、刺激民众的情绪,要朝廷去多打仗,还美其名曰:为了尊严而战、为了人族的将来而战。可说到底,那只是为了让他们有更多发横财的机会罢了,其心险恶啊。朝廷不愿意打仗,绝非陛下或者我等软弱。而是,我们深知,一旦打仗了,受苦最大的终究还是那些小老百姓啊!”
唐芯忍不住的插口道:“那怎么不把那帮奸商都抓起来了?”
“抓过啊,砍头都砍过许多的。可是,你只以为是那些奸商在搞鬼吗?这背后,还涉及到世家大族、巨富豪绅、当朝高官,甚至连皇家子弟也有参与其中的。所以,只是抓几个奸商,根本就没有什么用的。甚至,朝廷有时候,还会因此背上一个‘卸磨杀驴,兔死狗烹’之类的恶名,百姓们不明就里下,难免会有人被他们给蛊惑了的。这些人,行事不择手段,更是毫无底线可言。这一点,你们如今也已经领教过了。”
三女至此,便也明白了其中的来龙去脉。说起来,这应该还要怪高芝的工作,做得实在太过出色了。她通过市场机制,调控各种物资的供需,使它们一直保持着某种程度的平衡,让物价一直处于相对稳定的状态。没想到,做得太好了,倒令那些想要“浑水摸鱼”的人,无机可乘了,这才引来了对方的出手报复。
“高姑娘所行之事,我是极为赞赏的。就是陛下,也对你颇为满意。只是,这样的事,却是某些人所不乐见的。”
高芝摇了摇头道:“我之所以能做到这些,绝大部分因素还在于掌握了大量的情报,让我能对整个市场需求进行有效而精准的调节。而且,张恪之前构建的结合海运、河运的转运系统,一直都表现得极为高效,让物资的流通极为的顺畅,这就保证了物资调配的时效性。再加上各个节点的转运使拥有的战时特权,不会受到地方上无谓的节制,这才有了这样的效果。我的作用,其实没有那么重要的。”
“高姑娘不必谦虚,你所行之事,绝对不是随便换个人上来,就可以胜任得了的。只是,这件事,终究还是让那些人把账算到了你头上。当初,我对此已是有所担忧,才决意让你隐身在我背后。只不过,那些人,也是神通广大的,终究还是找到你头上了。”
周薇忧心道:“那现在怎么办呢?爹爹!高芝姐姐现在岂不是很危险吗?”
“薇儿勿慌,这里毕竟是天子脚下,还不至于到那一步。而且,如今对朝廷来说,重中之重,无疑就是北境的战事。任何会影响到北境战事的因素,都只能被强力消除。因为一旦北境战事出问题,大家都会完蛋的。这一点,但凡有点脑子的,都必然拎得清的。由此,依我判断,他们那些人既然知道了高姑娘就是转运战场物资的主要负责人,就必然不敢对她轻举妄动的。那是会影响到前线的,任何人敢这么做,都承受不起后果的。所以,他们才会只针对矾楼搞事,而且一开始时,也还只是想着要用谈判的方式和高芝商讨这个问题。”
“可是,周伯伯,他们如今都开始放火烧楼了,谁知道他们还会不会使出什么坏招来,总不能就这么任他们胡来吧?”作为矾楼股东的唐芯,不满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