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开始,菜品一道又一道地端上来。
陈嘉沐刚进殿时便已经有些反胃,如今见了腥荤,胃里更是一阵翻腾,喉头一甜,便是猛地矮下身,弯腰干呕起来。
太近了,她的头就在慕容锦腰边。
男人的手又轻轻拍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不像是安抚,倒像是催吐,每一下都用了力。
拜慕容锦所赐,陈嘉沐半天没直起身。好在宫人分发菜品与碗碟碰撞之声把她的干呕声遮掩了七七八八,让她显得没有那么狼狈。
慕容锦等了好长一段时间。
直到陈嘉沐直起身,面如菜色,晕晕乎乎地去翻香囊旁的帕子,他才松开手,手指敲在陈嘉沐桌边。
“公主的身子怎么这样差了。”
陈嘉沐有些尴尬,她擦了擦脸上的汗,又抿掉嘴唇上的香膏,妥善地准备充分,才虚弱一笑,回道:“落水后身体差了一些。”
慕容锦点点头。
陈嘉沐这才发现,他面上有一道伤痕,从眉尾直跨过鼻梁,停在另一侧的唇边。
怪不得刚才观察她时也是这个顺序。
陈嘉沐心里想:这位不会是那种,表面上看起来很冷漠无情,其实内心会因为自己的容貌自卑的那种人吧。
但平心而论,他的样貌就是放在整个柳国后宫,也是绝对的出色,是别人见了移不开眼的类型。
陈嘉沐胡思乱想,逐渐放松下来。她准备在宴会过半时问些有关军队的事,如果慕容锦不愿回答,她也不会强求。
在陈嘉沐看不见的地方,慕容锦的另一只手攥成了拳。
他已经维持这个姿势很久,从入殿见到陈嘉沐的第一刻起,他的手几乎没有松开过。
太漂亮了,太脆弱了。和她鬓边的蝴蝶一样,皆是美丽又弱小的生物。她面对自己就像只欲飞的蝴蝶,振翅,但又被层层围困。
她刚才干呕的样子,那只蝴蝶也在她头上颤的厉害,上下翻飞,几乎要活起来。
真想……
真想把她细瘦的脖颈折断,让空气灌进她薄而小的身体里,听她呼吸不畅的“嗬嗬”声,拼命地,尽力地,从他手上争夺那点生的希望。
真美。死去的人,才是最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