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方彦把陈清煜当成天然的一个对手。
陈嘉沐一双眼饱含着泪,慌慌张张地恳求道:“就说几句话。”期盼地看着他。
方彦对着她,很突然的,感到无话可说。
对着陈嘉沐,对着她的眼泪,他实在说不出拒绝。
但同样的,他连一点缓和气氛的话都说不出。只剩满腔的疑惑和愤怒。
他甚至觉得这是一句请求。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请求他,问他——到底有什么好问的?
好像她早就预料到他会拒绝,而一旦他拒绝,她就再也没机会跟陈清煜说话了一样。
她不是公主吗?他只是她的一个仆人,一个奴才,一条狗而已。或许在很近的过去,他们之间已经捅破了那层他小心翼翼维持的主仆分寸,变成甜蜜相爱的人了。
但怎么就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面前的陈嘉沐非常陌生。经过一个假寐的功夫,她就把他推开了,毫无预兆,甚至在睡前他们还黏在一起亲吻了,互诉衷肠,一转眼她就全忘了,满脑子想的把他推开。
不是当做奴才的推开,而是她站在下位。
推开了,拒绝了,是他被陈嘉沐主动托到上位去。
自琉璃宫开始,她就不断地问,好吗,行吗,用一种哀求神色来应付他随时可能的拒绝。
方彦知道自己只能沉默,或者同意。
陈嘉沐从醒了以后就变得很奇怪。从她骨子里透出来慌张繁忙,唯唯诺诺的一种可怜,她好像一定要在某个时间段里把什么东西做完似的。有个他看不见也摸不着的东西催着她,驱赶她。
他想不出这样突然的变化从何而来,但也没有在她面前做坏人的打算。
他踌躇,然而很快地说:“我出去。”
屋内只剩下陈嘉沐,还有一个躺在床上的陈清煜。
他把自己的身体洗涮过了,此时是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被里,勉强扭过头,侧身,不去看陈嘉沐。
他的心跳微弱但急促。
脚步声近了。
陈嘉沐的手摸上他肩背的伤口,和疼痛一起的,温热的雨水落下来,落到他的脸颊上。
她说:“泓洄……姐姐也,姐姐也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