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团鬼影的目光又落回了龙青枫的身上，在这之前，无论如何凌辱，它从未在龙青枫身上感受到任何悲伤的情绪，可在这一刻，他内心的悲伤如同波涛大海，就是连它都差点被这股情绪拉了进去。

  是因为感觉到了自己的无能了吗？

  龙青枫感觉到自己的面颊有东西划过。

  是血，还是眼泪？

  但究竟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龙青枫突然笑了起来。

  那团鬼影不解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少年，他的面容一半血一半泪，带着笑意看起来极为惊悚。它明明感觉到这个少年悲伤情绪的汹涌，可他为什么还没有绝望？

  它突然读不懂他的内心。

  龙青枫看着它，一字一句慢慢说道：“你感受到了吗？”

  龙青枫也许都不用开口问它，它就能够洞悉他的想法，但是当龙青枫这句话说出口时，它的疑惑却更甚了。

  它读取到了一条令它极为匪夷所思的想法。

  【你成功了？】

  “是的，我成功了。”  少年的语气温柔，目光清明，没有一丝对死亡的恐惧，这一刻，他不知从何积蓄的力量，支撑他缓缓站起了身。

  这瞬间鬼影甚至连方才那滔天悲伤都察觉不到，眼前这个少年仿佛换了个人，心中情绪竟是静如死水。

  它没能明白龙青枫究竟成功了什么，他认为最重要的东西已经被它剥夺了不是吗？

  龙青枫笑看着它，他凌乱的头发在风沙中飞扬，脸上的笑意随着他额头不断渗出的血水显得越发可怖。

  他不顾右手腕处汩汩流出的鲜血，大力将自己左侧的胳膊一扯而下！

  “你知道，我接下来还想做什么吗？”  少年语气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仿佛自己扯下的手臂并不属于他自己。

  它不知道。

  它不知道龙青枫这样的自残方式究竟是为了什么，他的想法在一瞬间变得复杂多变，难以揣摩，甚至有很多杂乱的信息涌动，提取不到一丝它能够理解的东西。

  “你当然不知道。”龙青枫笑道，“你会后悔吗？”

  他就像是在跟一个正常人交流着，态度十分诚恳，但反而因为如此，那团鬼影不知到底该如何回答。

  因为它感受到了，眼前这个孩子并不是在跟它开玩笑。

  他真的并不怕它。

  可对于它而言，龙青枫只是一个弱小无法使用灵力的一个误入者，若要说最好的下场，不过就是体体面面留有全尸地死去——但是这几乎不可能。

  这一带，所有存有一丝灵智的家伙都会怕它，它没有理由担心一个孩子会给他带来什么威胁。

  怪物群仍旧在不断骚动，龙青枫的眼神变得悲悯，他缓缓抬起右手，将自己的左胳膊举在了自己面前。

  与此同时，四周龙青枫流淌而出本该已经渗入在黄沙之中的鲜血竟慢慢显露出来，在龙青枫的脚下呈现出了一种诡异的图腾。

  “符文一道。”龙青枫脸上的笑意依在，却不达眼底，“你见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