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一壶不过半斤,这酒价不低了。
除此之外,云顶酒这类镇店之宝,都是极难酿造极稀有的酒,每壶百贯,这价格更是令人唏嘘。
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以量来赚钱。
可不想,这人虽是没来够一巴掌,但这点的酒可是够百来人小酌一杯的了。
有那专门冲着云顶酒来的,竟是舍得一下子点五壶,一下子五百贯就搬进来庄子了。
还有那嫌云顶酒贵的,竟是将其他那些好酒都挨个点了个遍,最后花的钱早超一壶云顶酒了。
姜芳华能知道这么清楚,也得益于惊蛰这细致入微的记录,从客人身份、客人座位、客人来的时间走的时间、点的酒、点的点心下酒菜等等毫无遗漏。
显然,惊蛰是不会记账的,但光这份细致的态度,就叫姜芳华心喜。
她看着桌前有些惴惴不安的女子,柔声问道:“来这么多人,酒器怎么解决的。”她刚刚看了账,公账上的钱没动。
“姑娘先前一直研究烧瓷,说是外面的瓷器又贵又没新意,我便想着咱们别苑本就是以天地之境引客入胜,便效仿姑娘先前用竹筒做盘碗的巧妙心思,请楚尘公子设计了个样子,又叫大明按模子削了十多个竹筒杯。那些客人见此便道是野趣,也是十分喜欢的。”
姜芳华更加满意,夸赞道:“做得好,惊蛰,有你是我的福气啊!”
她已经能想到以后,这边成熟一些,她就可以当甩手掌柜的日子了。
惊蛰从没被人这样夸过,更何况夸她的还是她崇敬的主子。
没错!在她心里,姜芳华已经成为了她愿效忠一生的主子。
姜芳华又问:“累吗?”
惊蛰闻言,赶忙从心里的喜悦中拔出来,可第一次回应这样的关心之语,她心里不尤有些羞怯,摇头腼腆回道:“不累!”
姜芳华随意从桌子上拿过一本账册,又取了双份纸笔,在桌前摆好,“你来,我教你记账算账管账。”
这事前三日就和惊蛰说过,今日她回来,便不想再拖,赶紧教会,她能抽身办更多的事。
惊蛰从三日前就一直惦记着学算账的事,她以前跟着嬷嬷也看过账本,懂得简单的账目,但跟着姑娘后,姑娘的账本她也见过,和以前她见过的不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姑娘的更厉害,她很想学的。
这三天,有客人来,但姑娘却没回来,她想着姑娘前几日等开业的急切,便做主迎了客。
只四单生意,就有近五百贯的进账,可这记账却是难住了她,她会惯常的记账,但小姐的记账法子又不同,她怕记不清,便尽可能详细地将每一个细节都记清楚。
等姑娘回来再理账就成了。
眼下,她的做法确实得姑娘满意,她心里也是高兴的。
能跟着姑娘学账,她内心是窃喜激动的。
脚步怯怯走到书桌前站定,书桌虽大,可她还是免不得和小姐挨到了一起,顿时有些紧张。
姜芳华却是没有察觉,将笔递给惊蛰,开始给她做示范。
做账的学问大,姜芳华也不急,今日教她理的是流水账,日记日结,只是相对于这时候的账册,采用表格的方法将明细做得更明了简单。
惊蛰本就识字懂算,学这些不是难事,只要说明白了就成。
她又拿了一本已经做好的总账,教惊蛰复式记账法,这个就比流水难许多。
教了半宿,惊蛰好歹一知半解了。
姜芳华也不敢操之过急,怕惊蛰一下子学不会反而起来焦虑。
况且,那几个小的还在书房等着睡觉呢,他们也没办法熬太晚。
一切又安顿妥当,姜芳华在几个小孩儿的问候中终于扛不住疲劳陷入睡梦。
夜太深,许是心有所念,她竟是在梦中见到了那许久未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