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逐渐来到了高考恢复的消息即将放出的半年前。
说实话,应忱已经完全适应了在里村的生活,也顺道见识了一下巫怀那“家产”是怎么挣来的。
这几年,对农民的限制并没有知识分子那么严重,巫怀得以时不时往城里跑。
他在赚钱这方面的敏锐令应忱咋舌。
而且巫怀并不是什么赚钱做什么,是他先去做什么,然后什么就赚钱了。
应忱倒是想学,结果发现自己在这方面属实是没什么天赋,别说是谈判磋商了,他压根是碰到那些事就想跑。
最终是被巫怀哄着回去复习。
没错,巫怀在很早之前就给他找齐了高中的课本和习题,甚至还经常买报纸给应忱补充时政知识。
虽然应忱觉得他不用复习,那些课本他都已经滚瓜烂熟了,至于时政,一年到头能发生那么多事情,哪里是能补得齐全的?
但巫怀执意要给他买,应忱也拗不过他。
家里现在能拿来起火的报纸都叠得老高了。
应忱也问过巫怀,这几年里,应忱把他会的一切都教给巫怀了,甚至有些他自己不知道的,拿了书自己学会了再教给巫怀。
以巫怀的脑子,为什么会选择直接经商而不是同他一起高考。
当时巫怀的回答,应忱现在都还记得。
“家里有一个备考的就够了,剩下的那个得干活。”
应忱也能听出这只是谦辞。
况且以巫怀目前的资产,就是坐吃山空都能吃好几辈子。
结果这人还是白天一身粗布背心大裤衩子加一双草鞋到处趿拉。
反倒是每次出去都要拉着给他买衣服,甚至卧室的衣柜都已经扩大过一次了还险些装不下。
别人家里一年到头都见不得一回的东西,巫怀买起来一点都不心疼。
甚至之前还搞过一些奶粉回来给他,说是要补营养。
这么大的人了还补什么营养!
高考恢复的消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很多知青以为一辈子都得待在乡下,娶妻的娶妻,嫁人的嫁人。
先不管过了这么多年了脑子里的知识还有没有十分之一剩下。
但能回城的,抛下村子里的这个小家都得削剪了脑袋挤回去。
巫怀早就知道这群人会盯上应忱。
因而跟方婶子打了声招呼,就带应忱去镇上住了一个月宾馆。
还就定在考点旁边。
反应慢的,想去定宾馆结果发现没出去的,多了去了。
应忱觉得他考试没什么问题。
甚至算得上十拿九稳。
但巫怀不知道是怎么了,表面上看着还是那样,甚至因为来了镇上把自己收拾得仿佛变了个人,一到人后就扒拉着应忱念叨让他别紧张。
应忱:……到底是谁在紧张啊?
连带着晚上也不闹应忱了,一到点就把人塞进被窝。
但生物钟就在这里,应忱就是想早睡也睡不着。
睡不着还能怎么办,那就只能他来闹巫怀了呗?
愣是把人逼得去冲冷水澡,也没能如愿。
应忱气得直到高考那天早上才肯跟巫怀说话。
其实巫怀也知道应忱不会有问题。
甚至以他准备的程度,拿个全国前五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别的考生,考前一个月能拿到书开始复习就很不错了,更别说还有一大批瞎猫碰着死耗子直接裸考的。
只是少有这种陪考的时候,巫怀难免有些不太习惯。
文具和笔袋早就昨晚就装好了。
巫怀起了个大早。
借用了宾馆的厨房亲自给做的早饭。
好东西贵,宾馆的好东西更贵,旁边的厨师就盯着巫怀拿食材,拿一个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