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山长和张府君坐在长临长公主的会客厅,喝了一肚子白水。
几人养气功夫到家,倒也不至于心浮气躁。
对于这位任性的长临长公主,他们没有打过几次交道,多是耳闻:身份地位高,恣意妄为。
只是在西南行省……张府君回忆起他给夏忠帝的上书,想必很快就有回音了。
若是不允许太守全权节制,让长公主插手西南行政,那他就要替家族考虑考虑以后了。
公主府长史赵玉兰朝几人行礼,语气温婉道:“殿下身体不适,不便起身。何山长所言之事,刚刚让人查证,亲卫队确实将两名冲撞长公主车驾的人带回来了。既是山长亲眷,由山长领回去教训更为恰当。”
何明儒气个倒仰,双眼眯起,沉声道:“赵长史,那两人何时冲撞过公主车驾,长公主不是身体不适吗?今天什么时候出的门?
“据何某所知,他们两人是在街上众目睽睽之下,被长公主的亲卫绑走,还将车夫打成重伤。怎么赵长史却要颠倒黑白倒打一耙?今天这官司打到御前,何某也要问问陛下是非曲直。”
张奇山身为西南太守,听赵玉兰说话,就知道外面对长临长公主的传闻不假,所谓善于弄权,狂悖无德。
一个小小的长史,都敢当着三大书院山长和西南太守的面睁眼说瞎话,若是长公主在此,说不定如何。
“赵长史,长公主亲卫所绑之人,一位是梧桐县令乃朝廷命官,另一位有秀才功名,亦是乡间教书育人、德行雅正之士。可当不起冲撞长公主车驾的罪名。”张奇山目光冷厉,盯着赵玉兰的神情变幻。
“赵长史,不妨再仔细想想,是有人胆大包天擅用长公主车驾?还是有人欺君罔上,陷害朝廷命官?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是触犯律法,有刑律规范,有三司会审,长公主也无权公设私刑。”
穆一木捏着山羊胡,无视额头出汗的赵长史,开口道:“人呢?何廷树和赵孟元可还安好?”
沈益民没有出声,只是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一副准备随时开口咬人的模样。
公主府长史赵玉兰突然反应过来,她刚刚说的话不妥当。
这里不是京城,而是西南边陲,自古民风彪悍。别说西南太守在此,只三大书院也能与甲等世家平起平坐。
三大书院号称天下半数学子之师,真不一定把皇家看得多重要。
“府君与三位山长莫急。是玉兰表述不当,原本误会一场。任队长已经去后院了,稍后便将两人带到堂前。”
任青山心急火燎地跑到堂前,语气急促:“赵长史,人不见了。”
公主府长史赵玉兰猛地起身:“不是一直在阁楼里吗?什么叫人不见了。”
任青山行礼:“按药量至少会睡到戌时末,楼下留了两人看守,只是阁楼上两人踪迹全无,楼下卫士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我已派人在院中查找,还未找到。”
赵玉兰后背冷汗唰地一下浸湿衣衫,她与任青山共事十几年,对彼此十分了解,对方没必要在这件事上说谎。
赵玉兰回过神来,朝几人拱手道:“几位大人,那二人不知去了哪里,我们不如分头找找。”
何明儒四人气定神闲,皆是一副你们别驴我,我就看你们继续表演的表情。
此时赵孟元怀抱红毛大狐狸,恍惚得如同做梦一般。
他也说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原本安慰大狐狸呢。猛地抬头看到辛彦出现,然后忽忽悠悠地就回到榕树院的卧房,何廷树躺在他身后的软榻上还在打鼾。
“彦儿?”
辛彦浅灰色眸子仿若琉璃,冷冰冰不带一丝感情。
“先生不必担心,早些休息。明日兰陵高氏兄妹会上门拜访,想要问询关于梧桐夏景的消息。”
胡百礼蹿到辛彦肩头,咧着嘴哭唧唧道:“我在隔壁闻到了狐狸崽皮毛的味道。那个猎手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