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6年4月25日 6:34A.M
地点:弥利亚留姆军用港口(东部)
三名深海猎人肩并肩站立在港口的接驳平台上,港口的入海通道已经关闭,弥利亚留姆的军团战士们将她们团团包围。
斯卡蒂绷紧神经,大脑简单计算着防御军团战士的能量弹丸所需的步骤,如此重复多次,满脑子都在想怎么砍人,以发泄被敌视的怨气。
劳伦缇娜作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抬手指向远处偷偷瞄准的停泊军舰:“大家都这么讨厌我们吗?同僚相残,连军舰的主炮都要用上,好伤心。”
在远处观望的克莱门莎喊道:“我们必须确认三位不是海嗣的伪装,等待海巡队检查完毕后,弥利亚留姆欢迎三位猎人归乡。”
歌蕾蒂娅偏头警告道:“鲨鱼,安静!”
劳伦缇娜歉意地笑笑,随即满不在乎地哼起了当年斩首伊莎玛拉时的船歌。(乌尔比安个人EP)
西昆妲走到三名猎人面前,命令小帮手进行简单的身体检查,斯卡蒂和劳伦缇娜见海巡队的指挥官是自己的同僚,都用自己的方式打了招呼。
但不论是斯卡蒂的小声呼唤,还是劳伦缇娜欢快的调笑,西昆妲都只是低头查看数据,并不回应,唯独面对歌蕾蒂娅时,才对歌蕾蒂娅那锐利的目光作出回应,但这也不是同僚情谊,只是上下级之间必要的礼数罢了。
劳伦缇娜撇嘴,等西昆妲的检查结束了,鲨鱼便脚尖轻点,幽灵似地飘了过去,打算让不坦诚的同僚狠狠感受她的关爱。
但西昆妲仿佛早有预料,脚步快上一拍,汇入汹涌而来的人群,让鲨鱼无功而返。
远处的军舰调整炮口,与此同时,原本严阵以待的军团战士们放下戴有腕式发射器的手臂,向猎人们致以问候,远处观望的克莱门莎也快步走到歌蕾蒂娅面前。
“歌蕾蒂娅执政官,我是弥利亚留姆航道计划的总战争设计师,执政官克莱门莎,刚才的行为如有冒犯,还望三位理解。
弥利亚留姆的战士们欢迎三位到来,只是职责如此。”
歌蕾蒂娅点头表示理解,但未等她有所回应,克莱门莎话锋一转:“歌蕾蒂娅执政官,深海猎人时隔数月死而复生,突然造访弥利亚留姆,这对弥利亚留姆,乃至阿戈尔的影响宛若突兀升起的礁石。
为了不激起汹涌的暗流,弥利亚留姆的所有人都需要得到答案,你应该早有预案。”
“那么,克莱门莎执政宫,弥利亚留姆的斗智场在哪里?请快些结束,猎人们需要久违的歇息。”
歌蕾蒂娅明白,一场针对深海猎人计划,特别是针对伊莎玛拉斩首行动的评议会不可避免,作为当年那场斩首行动的总战争设计师,她必须要接受一次阿戈尔式的“质问”。
评议会是阿戈尔特有的事后“反省”制度,受审者站在会场中央,接受来自各个领域阿戈尔人的询问,对于受审者的回答,要么赞同,要么反驳,继而展开辩论,于是真理的道路逐渐明晰。
斗智场是阿戈尔人保存智慧的场所,阿戈尔人上传问题,又解答问题,许多智慧之光由这里启迪,同时,斗智场也是评议会的举办场所。
在前往斗智场的路上,刻意落后歌蕾蒂娅一小截的斯卡蒂和劳伦缇娜小声聊天——劳伦缇娜闲聊,斯卡蒂望天。
“斯卡蒂,你还记得这里之前的模样吗?”劳伦提缇娜侃侃而谈,对比着这几年来弥利亚留姆的变化。
“哪怕是现在,阿戈尔也没有放弃对艺术的追求!”
斯卡蒂突然开口问道:“鲨鱼,你对这里很了解?”
劳伦缇娜轻哼一声,解释说:“我的父母很有趣味,虽然他们并没有选择亲自抚养我,但作为穹顶设计师的他们每去一座城市工作,就会专程把我从抚养所抓出来,陪他们在那里玩上几个月,弥利亚留姆的穹顶,也是他们两个的作品。”
劳伦缇娜说着忽地向斯卡蒂靠近,在她身边轻巧地转圈圈:“呵呵呵——斯卡蒂~等检查结束后陪我久违地观赏城市好吗?这里的行道珊瑚可是很有名的哦~”
“检查完毕后,我们很快就会投入战场,没有时间。”斯卡蒂兴致寥寥。
“那些珊瑚有恰好容纳人脸的洞哦~”
斯卡蒂犹豫了——它有恰好可以容纳人脸的洞欸!
劳伦缇娜见斯卡蒂动摇,刚想趁热打铁,就察觉到远处歌蕾蒂娅投来警告的视线,只得用脚尖轻点地面,优雅地落到斯卡蒂前方。
“斯卡蒂要安静些哦,前面就是斗智场了,太吵闹的话,那些人就要给剑鱼找麻烦了。”
斯卡蒂选择翻白眼作为有力的回应。
歌蕾蒂娅准备上台接受质询,劳伦缇娜和斯卡蒂则是随意找地方坐。
或许是劳伦缇娜天生就是闲不住的人,在鲨鱼找座位时,一只小鱼小步跑到她面前,紧张地白她搭话:“我……我,我叫卢契拉,曾经,见过你……那个,欢迎回家!”
劳伦缇娜仔细审视起卢契拉,最终在这怯懦的女孩身上找到两件标志性的物品:“标尺和墨水,你在穹顶工作吗?”
卢契拉低垂着视线:“那是以前了,我,我恐高,所以转型到了城市规划所,现在是城市骨架的维护员。”
恐高的话,发展规划所不会建议去做穹顶工作的吧?
劳伦缇娜这样想着,主动牵起卢契拉的手:“卢契拉要与我坐在一起吗?”
局促不安的小鱼就这样被鲨鱼拉到身旁坐下。
或许是黑暗遮蔽了视线,又许是坐姿有助于平复身心,卢契拉的话语渐渐顺畅:“这里的人已经坐满会场的一半吧?我从来没在评议会里见过这么多人。”
“评议会以效率作为基本要求之一,只会邀请一到两个直接部门参与,偶尔在迫不得已的时刻,才会邀请间接部门参与……”
劳伦缇娜和卢契拉看向身后的座位,阿维图斯仍然平淡地解答着卢契拉的疑惑:“深海猎人是阿戈尔近千年来争议最大的项目,仅是作出执行的决定就讨论了两百多年,它动摇了阿戈尔以人的价值为本的社会体系,影响不可谓不深远,有多个部门参与并不奇怪,弥利亚留姆上下都需要一个答案。”
“这位先生,你的话有点危险。”劳伦缇娜饶有兴致地视察起阿维图斯的表情,但阿维图斯面色始终如一。
质疑阿戈尔的价值至上体系,这可是深海教徒的主要特征之一,光凭阿维图斯刚刚的发言,劳伦缇娜就可以将他扭送到海巡队受审了。
“不要误会,劳伦缇娜小姐,我不会让任何一位阿戈尔公民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任何人的生命都是宝贵的,我唾弃引导海嗣攻击城市的深海教徒。
相比于血与泪,我认为文字才能改变阿戈尔人,只有文字才能让阿戈尔停止自毁,只有用它才能补完阿戈尔人心中所缺失的事物,从根本上医治阿戈尔的症结。”
有什么陌生却熟悉的气息从眼前的阿戈尔学者身上出现了!
劳伦缇娜感受到了阳光,不是铸阳巨械的光亮,而是陆上自然的太阳的光芒。
在劳伦缇娜思索间,阿维图斯似乎失去了旁听这场评议会的兴致,他起身。
“劳伦缇娜小姐,或许在不久后,你就会在下一场评议会里见到我了。”